西邙的小隊此時已碰不到成群的村民了,到處都是倒地而亡的屍體,處處都是血液噴濺的痕跡,侍衛們還在搜尋著剩餘的村民,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屠殺和滅口了,儼然已經成為了取樂和競技。
哲彆騎在馬上不停地發號著施令:“記得補刀,把射出去的箭羽全部收回來,彆去翻找財物,快點,再快點,媽的誰讓你們放火的,快去看看把火撲滅,起了火咱們就暴露了。”
哲彆高聲喊叫著縱馬從村落裡四處的巡視,過了好久後再也聽不到呼喊和哀嚎後,哲彆打馬回到村落中心的穀場上,侍衛們三五人一組的開始陸續的回歸。
從戰鬥開始到結束隻用了短短的一炷香的時間,哲彆看著陸續回來的侍衛們,注意到隻有個彆的幾個人受了傷,吩咐隊醫抓緊時間醫護。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間染著烈火的祠堂,哲彆有些無奈的歎口氣,就怕有遠處的村落發覺了失火會過來查看。
哲彆安排了侍衛換上村裡人的衣物在村子外巡查,這兩日如有人來參看就找個理由推搪過去,千萬彆讓人進村子。
這次的屠村說起來有些無奈了,要不是那兩個孩子看到了自己一方殺人,也不會引來這麼多的後續,早知道當初該把送貨的商戶往深山裡帶了。
哲彆猛地一驚:“孩子,對孩子,自己剛剛騎馬四處查看時感覺自己疏忽了什麼,對了沒見到孩子!”
哲彆趕忙安排護衛開始從村子裡一家家的查看,看看是不是有地窖之類的,水井也要仔細查看。
於河一步步地向京城走著,夜晚的官道上冷風肆孽,月光把枝乾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地麵上,宛若一具具匍匐在地麵的巨獸,被風吹動的枝乾猙獰的舞動著,嘩嘩聲響帶著呼哨盤旋。
於河抱緊自己的皮襖,把手裡剛剛撿到的木棒來回的揮舞著:“我不怕,我不怕!”於河給自己打著氣,不時的回頭看一眼身後,而後快速地緊趕幾步。
於河知道自己必須走到京城,必須找到齊先生,自己躲在人群裡時,聽到於緹說要去公主府求救,自己不知道齊先生在哪,但是自己一定能找到公主府。
同樣的車馬在離於河幾個村落之隔的官道上行進著,於緹不時的來回走動看看孩子們,晚上風涼又在這荒郊野外,孩子們都還是不大的娃娃們,就怕引起風寒。
可是於緹不敢停下來,走時於譚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停下來,無論如何要連夜趕到京城找到城門衛的兵士,告訴對方自己的村落裡有山匪襲擊,已經死傷了二三十人,再不派人救援估計村子就會被屠了。
至於於譚為何讓自己說是山匪,於緹也明白,西邙離這裡太遠了,若是自己說西邙人來村子裡殺戮村民,官府一定不相信,估計也會將信將疑的派人來查看,可到了那時一切都晚了。
馬車裡的二妞緊緊靠在車板上,懷裡抱著小花和柳兒兩個小不點,於豆豆躺在自己的腳邊睡得正甜,二妞把自己包裹裡阿爺給子準備過年穿的大襖蓋在豆豆身上。
想起來今天這個小娃娃的聰明和堅強的樣子,二妞決定從今天開始再也不欺負豆豆了。
柳兒睡不著時不時地拿大眼睛看看四周,又小心地把頭縮回來,摸索著從口袋裡拿出一把炒好的豆子,不舍的捅捅二妞:“姐姐吃豆子麼?”
二妞抱緊小柳兒的身子,搖搖頭:“不吃了,你吃吧,吃完了趕緊睡啊,明天還要找先生呢!”
柳兒想到把自己抱的高高的齊先生臉上露出笑臉:“嗯嗯,我都可想先生了呢。”
張家嫂子坐在馬車前沿上抱著熟睡的小草,心裡的不安一刻都不曾停下來,日子剛剛才好轉起來,怎麼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於彪帶人上山時張家嫂子就有那種不安地感覺,就和自家男人背著弓離開家時一樣,好像看著人遠去的影子越來越虛,就像走進晨霧之中。
張家嫂子此刻有些慌亂,可是自己不敢說出來這樣的話,身邊的幾個媳婦家的男人也有和於彪一起上山的漢子,自己胡亂的言語會傷到對方。
看看馬車邊的於緹,張家嫂子把睡得昏沉沉的小草放在車架上,拿出包裹裡的衣服蓋在身上。
張家嫂子下了馬車,疾走幾步卸掉下車的慣性,走到於緹身邊:“於緹兄弟,你走了一路了去車上坐一會,我下來緩緩走一陣子。”
於緹擺擺手:“無妨的嫂子,我時常進山采藥,習慣了走動,不礙事的,還有十幾裡路,你走一會累了還是在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