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行程天亮前,車隊來到郡城外的一個村落,車隊停下後,戰士們一部分負責警戒,一部分開始搭建營帳,埋鍋做飯。
齊鈺走下馬車伸了個懶腰,即使自己的馬車再舒服,一夜靠座也疲憊不堪,彩兒醒來後也拿著水囊去打水燒水,齊鈺探頭看看車裡依舊熟睡的兩個娃娃,自己去夥夫那裡拿了些掛麵。
這還是齊鈺在軍寨裡教給夥夫的,一包掛麵幾根小蔥,一個草繩栓成一串的雞蛋,齊鈺拿過自己的多功能水壺,架在石塊堆成爐灶上,做了一鍋雞蛋掛麵。
自己匆匆的吃了一碗後,又拿起小鍋給兩個娃娃做了一鍋,還單獨給彩兒和吳夜做了荷包蛋。想想還有果兒那個娃娃,乾脆把剩下的雞蛋都荷包了,算起來這幾個也不過是大一點的娃娃而已。
齊鈺今日在此紮營,一天的時間處理好郡城的案子,再休整一日善後,後日一早就要趕往州城,林奉鹿已經帶著弩車衛和五百重甲,趕往州城大營。
雖說按律天子劍雖不能調動兵馬,但是震懾兵馬不得擅自出營是夠了,留在營地的是五百半甲和五百預備重甲,還有三百的陌刀衛,作為最終護衛的護衛隊和特衛隊倒是全員跟隨,船隊的留守已足夠應付一切宵小,隻要不是大規模的叛亂,齊鈺手裡現有的兵馬可以橫掃一切來敵。
吃過早飯後,譚啟綸和高適幾人來到齊鈺的馬車前,一個和車身連接的篷布,幾把折疊椅,一個折疊桌,齊鈺的上午茶時間早早地開啟。
陸續的官員們拿著記事本匆匆趕來,人手一個小馬紮的配置已經成了習慣,到所有人都到齊後,譚啟綸開始安排布置,朝顏負責紅線在城裡製造輿論,製造一起捉奸的假象,目標是郡裡長吏養在外的外室。
而外室的家,其實是長吏和商人談事的暗宅,這裡有長吏貪腐和勾結商人謀得的錢財藏匿,一旦引來長吏特衛負責抓捕,高適負責在外宅直接審理,有了物證和口供,直接定罪拿人。
和縣丞勾連一氣倒賣府庫糧食的郡承,由端木橫帶人直接抓捕,特戰隊配合審理,拿到口供後封鎖郡裡的糧倉,封存賬冊和縣裡糧倉的虧空比對,看看兩庫共被盜賣的糧食總數有多少,郡承那裡審完直接抄家,用最快速度把兩庫的存糧用銀劃價補齊。
都尉那裡連誠帶隊,直接查封都尉府,要第一時間查出來與魏氏勾結的證據,還有瀘縣的產業對方占比有多少,這些年和魏氏同謀共攤付了多少銀子和土地。
結合魏氏的案例,可以想象對方與其他縣城,應存在同樣的勾連,審出來以後,直接派人馬拿人抄家,並案處理。
縣裡的其他事情暫時先擱置,沒時間耗在這裡,所涉及的官員同車帶走,路上慢慢審理,看看從他們的嘴裡還能掏出來多少各縣的醃臢事情。
齊鈺等譚啟綸說完,才開口道:“一郡之內,三員郡裡高官被抓,定會引起不小的動蕩,所以隻有州府更大的動作,才能壓住郡裡的騷亂,我們不能一杆子把縣裡,郡裡,所有的貪官汙吏都抓了,但是一定要掌握證據,所以審案時,如有交代出來的有問題的官員,朝顏那裡可以負責盯控,防止轉移藏銀或是抹除人證,以後紅線那裡,我想招募一批行動隊的人員,就負責監視和處理貪官汙吏。有些時候,我們不能一步到位的把所有的貪官都抓了,這會讓地方混亂,但是證據線索和對人員的監控要做到位。一旦時機成熟,調離當地安排人接手其所負責的事物,我們直接抓人即可。這次我們算是鍛煉各部門的聯動吧,以後紅線負責監控,監察司負責拿人,後麵審案處理後期的定罪賠付等等,我們目前也是摸索著做的,就當給後麵做樣板吧。”
齊鈺說完後看看大家:“暢所欲言,有什麼疑問或是好的建議可以提出來,這樣也是防微杜漸,給我們打造一個正規的模式,我們這裡沒有一言堂,不搞獨裁專政也不搞打擊報複那一套,好的建議,哪怕目前考慮的不成熟,說出來也是一個探討的反方向。”
高適嗬嗬笑著:“和殿下辦案子就是痛快,根本無需顧慮太多,這在從前我辦案時可沒有這待遇,既要和上麵協商,還要考慮下麵的局麵,甚至還被地方威脅,江湖人士暗殺,更是人手不足的時候,被人要挾圍攻,前麵抓了證人後麵死在大獄,前麵找到賬本、賬冊,半夜連守衛和賬冊都被燒毀在房間裡,更是無數的上麵官員給警告,朝堂賞給彈劾,甚至案子還沒辦,涉案的人員已經知曉,人證沒了,錢轉移了,我還得連帶著誣告!”
端木橫也接話道:“這是特殊時期,也用的特殊手段,有軍隊在手,即使地方有不同的意見,也會有選擇的隱忍,不像我們什麼都要講規矩,講規則,辦個事情還得征求各方的協調,各部的同意,有時明知道涉及貪腐,你就沒權利查賬封賬冊封庫,到你領了聖旨再去,庫裡補齊了,賬冊改正了,銀子都回到了庫裡,你一走又是舊賬,府庫回到未查之前。”
京城的官員裡,刑部的餘方也接話道:“做的事規則之內的官,就不能離開規則辦事,這樣即使你辦好了一件事,也會讓上麵覺得你特立獨行,覺得你不成熟不穩重,不知道及時溝通不懂協調關係,甚至他們把一件案子,當做處理人際關係的紐帶,我幫你平事,你幫我安排人員升遷調動。”
齊鈺聽到幾人大多都是怨言和自己的感受,開口道:“總有人說,我們千年文化充斥著人情世故禮尚往來,可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何嘗不是給自己的貪欲找個理由,貪高官祿位向上行賄,聚錢財向下貪腐,卻把自己滿身的汙垢,歸罪於祖輩傳承,祖輩傳承的人情世故本質是什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老祖宗什麼時候告訴我們巧取豪奪?是什麼時候教誨我們人情往來是物欲橫流?”
齊鈺喝了口茶水,把本子放在身邊:“我對你們一個要求,永遠記得曾經的你,抱怨世道不公時,憎恨如今貪腐瀆職的官員時,那時你的樣子,莫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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