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猿銅鈴般的巨眼中,本能地閃過一絲輕蔑。
區區人族少年,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甚至懶得調動多少妖力,隻準備隨手將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拍成肉泥——
“啪!!!”
一聲爆鳴,清脆響亮,卻又沉悶如山崩,震得整座廊橋都嗡嗡作響!
掌未至,風先臨!那掌風何止是勁風,簡直是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罡煞,刮得搬山猿麵門劇痛,仿佛有無數鋼針在攢刺他的神魂!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栗,驟然攫住了搬山猿的心神!
這小子!
他眼中的輕蔑與殘暴瞬間被駭然與驚恐取代。
這股力量,這股氣勢……與數日前在飛舟上所見的那個僅憑言語機鋒和背景壓人的少年,簡直判若兩人!
那時節,這小子在他眼中不過是隻稍有心計的螻蟻,可現在,這撲麵而來的威壓,卻浩瀚如淵,霸道絕倫,仿佛一尊行走於世間的遠古神魔!
“不好!”
搬山猿腦中警鐘狂鳴,數百年廝殺養成的本能讓他想也不想,巨大的頭顱猛地向後一仰,腰身以一個完全違背骨骼構造的角度極限扭曲。
饒是如此,那淩厲的掌風依舊擦著他的鼻尖掃過,一縷焦臭味彌漫開來,他頰邊一撮堅韌的黑毛,竟被那無形的勁力直接拍成了飛灰!
他先前站立之處的空氣,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劈啪爆響。
隻差分毫,他這顆修煉多年的頭顱,就要像個爛西瓜一般爆開!
“哇——!打得好!打得妙!”
稚圭方才還嚇得躲在符澤身後,此刻卻像隻打了勝仗的小貓,興奮得小臉通紅,用力拍著小手,清脆的叫好聲響徹廊橋。
“符澤哥哥,加把勁!狠狠地揍這頭臭毛猴!打爛他的屁股!”
小丫頭片子,倒是精神得很。
符澤緩緩收回手掌,神色不起半分波瀾。
他目光掃過腳下微微顫動的廊橋石板,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
“此地狹窄,動靜也太大了些。”他語氣平淡。
“這廊橋若是塌了,想來阮繡她們也不好通過。我們下去,尋個寬敞地方解決。”
這般雲淡風輕,視他這頭威震一方的搬山大妖如無物的態度,比方才那一記耳光更讓搬山猿感到屈辱。
搬山猿此刻隻覺頭皮發麻,臉上火辣辣一片,那更多是驚懼與後怕交織的產物。
他本能地升起一絲退意,今日這少年邪門得緊,自己此行身負宗門重任,為的是那驪珠洞天深處的莫大機緣,若在此處與這等煞星平白耗損,甚至陰溝裡翻船,豈不冤枉?
然而,符澤那句“下去說”,卻像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他的心頭火上!
下去說?!
他堂堂搬山猿王,在驪珠洞天之外,哪個不開眼的宗門老祖見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喊一聲“猿老祖”?如今竟被一個乳臭未乾的人族小子如此輕慢!
“庶子!爾敢如此欺我!”
搬山猿一雙巨眼瞬間血紅,胸中那股被壓抑的凶性與身為強者的尊嚴,被符澤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點燃!什麼宗門機緣,什麼後果,儘數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小畜生,本王今日必取你狗命!”
他怒吼一聲,周身妖氣狂湧,不再顧忌符澤那詭異的“真武山”身份,也顧不得其他,隻想將眼前這可惡的小子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