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風聞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方才那股被碾壓的屈辱與恐懼再度湧上心頭。
這是討教?這是單方麵的吊打!這小子,臉皮比城牆還厚!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幾句,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實力不如人,連放狠話都顯得底氣不足。
楊老頭將煙杆在鞋底磕了磕,煙灰簌簌落下。
他渾濁的眼睛眯了眯,像隻成了精的老狐狸。
“也罷。”他慢悠悠地開口,語氣像是在給病人開方子。
“符澤小友,你既說要討教,那老夫便給你個機會。”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一旁憋屈不已的鄭大風。
“這夯貨,雖然腦子不大靈光,一身筋骨倒是練得紮實。你小子,力量運用粗糙得很,空有寶山而不自知,尚未領悟武學真正的精髓。不如,就拿他練練手,多‘討教’幾回,或許能有所進益。”
話音剛落,鄭大風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自己往前一推,踉蹌幾步,正好擋在了符澤麵前。
“老楊頭!你……”鄭大風又驚又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這算什麼?把自己當沙包扔給這小子錘?
鄭大風心中充滿了自我懷疑,難道自己在老楊頭眼中,就真的隻配當個挨打的靶子?
他偷偷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個始終沉默寡言、默默看戲的青衫客——陳平安。
“阿良那小子怎地不出來跟他練練?憑什麼總是我老鄭頂在前麵?”
鄭大風心裡嘀咕著,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幾人都聽見。
他倒不是真怕了符澤,隻是咽不下這口氣,覺得楊老頭太偏心,也太瞧不起他鄭大風了!
符澤眼中閃過一絲好笑。
“本皇子,也並非非要與你這夯貨過招不可。”
他淡淡地瞥了鄭大風一眼,那眼神,竟讓鄭大風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話音未落,符澤竟真的轉身,邁步便走。
行至院門口,他腳步微頓,看了一眼先前被鄭大風撞得歪斜欲倒的木門。
隨手一抬,真氣微吐,那門板便“吱呀”一聲,穩穩地回到了原位,嚴絲合縫。
做完這一切,他頭也不回地踏出了小巷,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的拐角。
楊老頭看著符澤遠去的背影,以及那扇被扶正的木門,眼神愈發深邃。
符澤穿過幾條僻靜的小巷,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兩旁是斑駁的土牆,偶有幾聲犬吠從深院傳來,更顯此地的幽靜。
他腳步不疾不徐,似乎對這裡的路徑十分熟悉。
最終,他在一處更為偏僻、門前栽著一株老槐樹的小院前停下了腳步。
院門虛掩著,隱約可見院內青竹搖曳。
符澤剛一站定,院內便傳來一個溫潤平和,卻帶著幾分訝異的聲音。
“符澤殿下?”
院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位身著青衫、麵容清臒的中年文士立於門內,正是那小鎮書院的先生,齊靜春。
齊靜春的目光在符澤身上停留了片刻,那雙洞悉世事的眼眸中,訝異之色愈發濃鬱。
這白霜王朝的大皇子,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濃濃的迷霧。
他身上那股隱而不發的霸道氣息,與先前巷口初見時,又有了微妙的不同。
“殿下,”齊靜春微微頷首,聲音依舊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