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騷動漸漸平息,看熱鬨的人群也慢慢散去,隻留下滿地狼藉和那個兀自呆立的黑衣蒙麵女子。
蕭峰轉過身,目光落在她依舊滲著鮮血的左臂上,那抹鮮紅在黑色的衣料上格外刺眼。
他皺了皺眉,開口道:“姑娘,你的傷口需要處理。”
那女子似乎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捂住傷口,後退了半步,露出的那雙清秀眼眸中警惕之色未消,反而更添了幾分冰冷。
她聲音透過麵紗,依舊清脆,卻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寒意:“不勞費心。小傷而已,死不了。”
蕭峰看得出她在強撐,那傷口雖不致命,但若不及時止血上藥,難免感染,而且肯定極痛。
他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血流不止,並非小傷。附近應有藥鋪,我帶你過去。”
“我說了不用!”女子語氣更加冷硬,甚至帶著一絲不耐煩,“你我素不相識,今日相助之情……我記下了,他日若有緣再會,必當回報。就此彆過!”
說著,她轉身就想離開,動作因傷口的疼痛而顯得有些僵硬。
看她這般倔強固執,蕭峰心中既覺好笑又有些無奈。
他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已欺近女子身旁。
女子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覺手腕一緊,已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
“你!放手!”女子又驚又怒,奮力掙紮。
這一掙紮,兩人身體難免靠近接觸。
蕭峰立刻感覺到,這女子身形異常輕盈苗條,被他抓住的手腕纖細,隔著衣料也能感受到其下的光滑肌膚。
一股淡淡的、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幽香,從她身上傳來,沁人心脾。
在她激烈扭動掙紮時,麵紗邊緣微微掀起,露出一小截光滑白皙、線條精致的下巴,顯得格外可愛誘人。
然而女子的脾氣卻與這纖細的身形和幽香截然相反。
她見掙脫不開,又羞又怒,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卻依舊罵個不停:“混蛋!登徒子!快放開我!師傅說的果然沒錯!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是喊打喊殺,就是……就是欺負弱女子的淫賊!”
蕭峰聽得眉頭大皺,這姑娘的師傅到底都教了些什麼?
但他手上力道絲毫未鬆,任由她踢打掙紮,隻是穩穩地抓著她,不容分說地朝著記憶中藥鋪的方向走去,淡淡道:“是不是好東西,等治好了傷你再罵不遲。現在,閉嘴,跟我走。”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天生的威嚴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女子掙紮了片刻,發現完全是徒勞,眼前這少年的力量大得驚人,仿佛抓著她的不是一隻手,而是一道鐵箍。
她最終氣力耗儘,加上失血帶來的虛弱,隻好停止了掙紮,任由蕭峰拉著她走,但嘴裡依舊低聲罵罵咧咧,將“混蛋”、“淫賊”、“臭男人”等詞彙翻來覆去地念叨。
到了藥鋪,蕭峰掏出銀錢,買了最好的金瘡藥和乾淨紗布。
他讓女子坐在一旁,自己則小心翼翼地掀開她破裂的衣袖。
傷口不深,但頗長,皮肉外翻,看著嚇人。
蕭峰動作熟練地先用清水為她清洗傷口。
黑衣女子疼得倒吸冷氣,卻死死咬著牙不肯吭聲。
清理完傷口後,蕭峰均勻地撒上藥粉,最後用紗布仔細包紮好。
整個過程,他神情專注,手法沉穩老練,仿佛做過無數次一樣。
女子起初身體緊繃,充滿抗拒,但看到蕭峰眼神清澈,動作規矩,並無任何輕薄之意,隻是為了給她治傷,身體才漸漸放鬆下來,隻是依舊扭著頭不看蕭峰,露出的耳根卻微微有些泛紅。
包紮完畢,蕭峰看了看天色,又道:“折騰了這麼久,你也該餓了吧。走吧,我請你吃飯,壓壓驚。”
說完,又不容分說地拉著她走向剛才那家醉仙樓。
女子似乎想拒絕,但掙紮的力氣早已用完,而且經過這番折騰,也確實腹中饑餓,隻好半推半就地跟著他。
回到酒樓二樓,蕭峰重新點了一桌酒菜。
女子坐在他對麵,依舊戴著那黑紗,低著頭,一言不發,對滿桌香氣撲鼻的菜肴似乎毫無興趣。
蕭峰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倒酒吃肉,吃得酣暢淋漓。
他偶爾看那女子一眼,發現她雖然不看菜,但那小巧的鼻子卻偶爾會微微抽動一下,顯然也是被美食所誘,隻是強忍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