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劫穀的消息如野火般燎原,自然也燒到了那些與蕭峰有著深仇大恨或不共戴天之敵的耳中。
這一次,蕭峰所展現出的近乎鬼神般的實力和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返老還童”跡象,讓這些敵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決絕的殺意。
他們意識到,單打獨鬥或小規模的圍攻已絕無可能奈何蕭峰,必須傾儘全力,布下天羅地網。
姑蘇,參合莊,暗室之內。
慕容龍城、慕容博、慕容複三代齊聚,氣氛冰冷得能凍僵血液。
當四小家將慘敗、手下數百精銳作鳥獸散的消息傳來時,慕容博枯槁的臉上肌肉抽搐,慕容複更是氣得臉色鐵青,幾乎捏碎了座椅扶手。
“廢物!一群徹頭徹尾的廢物!”慕容複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尖利,“未經號令,擅自行動,打草驚蛇不說,還將我慕容氏的臉麵丟儘!他們怎敢?!”
慕容博的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刻骨的寒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此風不可長。
既然他們無法用勝利來洗刷恥辱,那就隻能用他們家族的血來彌補我慕容氏的聲譽損失。”
慕容龍城閉目片刻,再睜開時,眼中已無絲毫人類情感,隻有冰冷的決斷:
“執行家法。
男丁,儘數誅滅,一脈不留。女眷,沒入賤籍,永世為奴。
讓所有人都看看,損及我慕容家大業者,是何下場。”
一道冷酷的命令就此發出,曾經顯赫的四大家臣家族頃刻間遭遇滅頂之災,血腥味彌漫在江南的夜色中。
處置完敗軍之將,慕容博猛地站起身:
“父親,複兒,蕭峰此獠,已成我心腹大患,其勢愈大,再非一人一派可圖。
必須傾儘我慕容家百年積累之所有力量,方可有一線勝機!”
慕容複也咬牙道:
“爺爺,父親,此次必要畢其功於一役!
我願親自帶隊,所有‘大燕鐵血狼騎’、暗衛死士,儘數出動!
不殺蕭峰,誓不罷休!”
慕容龍城沉吟良久,眼中精光閃爍。他深知蕭峰的可怕,更知大宋朝廷對蕭峰的忌憚。
他走到書案前,揮毫潑墨:
“單憑我慕容氏之力,縱能勝,亦必損失慘重,恐傷及複國根基。
需借力打力。
大宋皇帝趙佶,亦對蕭峰恨之入骨,此乃天賜良機。”
他寫下一封密信,言辭懇切而又暗藏機鋒,詳細分析了蕭峰對大宋江山的“巨大威脅”。
並提出慕容氏願為前驅,隻請朝廷派出重兵,合圍萬劫穀,共誅此獠!信使帶著這封足以攪動風雲的密信,連夜疾馳前往東京汴梁。
東京汴梁,皇宮大內,垂拱殿。
宋徽宗趙佶接到慕容氏密信和關於蕭峰的最新情報時,正在欣賞一幅新作的花鳥畫。
然而,當“蕭峰”二字映入眼簾,他所有的閒情逸致瞬間化為烏有。
那張風流儒雅的臉龐立刻扭曲起來,眼中射出的是刻骨的怨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最疼愛的女兒,容貌傾國傾城的茂德帝姬趙福金,本該風光前往西夏和親,維係兩國邦交,卻生生被蕭峰於途中劫走!
這不僅讓他這個皇帝顏麵儘失,更成了他心頭一根無法拔除的刺。
一想到愛女如今已成為那契丹蠻子的禁臠玩物,他就心如刀絞,羞憤難當。
更何況,蕭峰還是大遼的皇帝,是敵國的核心人物,其個人武力更是對大宋江山的巨大威脅!
他立刻召集群臣商議。
垂拱殿內燭火搖曳,宋徽宗親執密信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朝堂上的爭論如滾油潑雪般驟然炸開,文武百官分列兩側,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金磚地麵上。
“陛下!此乃天賜除賊之機啊!”樞密使童貫率先踏出一步,他身著緋紅官袍,腰間玉帶襯得身形愈發臃腫,原本總是堆著笑的臉上此刻滿是急切,甚至忘了拂去嘴角沾著的點心碎屑。
他上前半步時,朝服下擺掃過階前銅爐,帶起一縷青煙,卻渾然不覺,隻指著殿外高聲道:
“蕭峰那契丹蠻子,劫帝姬、擾邦交,如今更是身懷妖術返老還童!
此獠一日不除,我大宋北疆一日不得安寧!
慕容氏雖非善類,但眼下願為我朝爪牙,正該借他們的刀,斬了這心腹大患!”
說罷,他偷偷瞥了眼徽宗緊繃的側臉,見皇帝眉頭微鬆,又補了句:
“臣願請旨調西北禁軍精銳,再配三百神臂弓手,定能將萬劫穀圍得水泄不通!
到時候不僅能除蕭峰,還能賣慕容氏一個人情,日後江南之事,我朝也多些拿捏的餘地。”
誰都知道,童貫近年一直想把西北軍權攥得更緊,此番借剿蕭峰之名調兵,正是想趁機擴充自己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