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川島剛才的挑釁不是虛張聲勢,山本根本沒把這第一波當主力,不過是探顧家虛實的餌。
“阿強!”他突然提高聲音,震得房簷的瓦礫簌簌往下掉。
正在給二柱包紮的阿強猛地抬頭,頂門杠“當啷”砸在地上。
“帶七個人去東側巷口埋伏,用老金頭埋的絆馬索卡車輪。”他扯下自己的外套扔給蘇若雪,“若雪,你去鍋爐間把煤油罐推到前院,等他們衝進來就點火。”
“那你呢?”蘇若雪攥著外套的手緊了緊。
顧承硯彎腰撿起地上的鐵撬棍,刃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我帶老金頭守正門。”他指腹蹭過蘇若雪發簪上的珍珠,“記著,火要點在他們腳邊,彆燒到織機。”
遠處傳來汽車轟鳴。
顧承硯抬頭,兩盞車燈像凶獸的眼睛,正順著弄堂碾過來。
他摸出懷表——距離子時還有三分鐘,山本倒是守時得很。
“都聽好了!”他扯著嗓子喊,工人們瞬間圍過來,鋼叉尖、頂門杠、火鉗在月光下閃成一片,“他們要燒我們吃飯的家夥,我們就燒他們的命!”
阿強抹了把臉上的血,頂門杠在掌心轉了個花:“顧少放心,咱的絆馬索能拴住東洋鬼的腿!”老金頭把剃刀在鞋底蹭了蹭,藍汪汪的刃光映著他發紅的眼:“我這刀專剃狗脖子上的皮!”
汽車停在巷口。
車門“哐當”打開,山本一郎踩著鋥亮的皮鞋下車,黑風衣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的南部十四式手槍。
他扶了扶金絲眼鏡,月光在鏡片上閃過冷光:“顧少,彆來無恙?”
顧承硯握著鐵撬棍的手緊了緊。
這是他第一次直麵山本——三個月前在商會宴會上,對方還端著“大日本商社代表”的偽善麵具,現在倒連偽裝都懶了。
“山本先生深夜造訪,是來討川島的命?”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地上捆成粽子的川島。
山本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揮了揮手,二十個槍手從車後湧出來,手裡的駁殼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顧少以為贏了第一波?”他扯鬆領帶,露出喉結上的櫻花刺青,“大日本帝國的商路,不是幾個泥腿子能擋的。”
“那得看是誰的泥腿子。”顧承硯突然吹了聲尖哨。
東側巷口傳來“哢”的脆響——阿強的絆馬索精準套住第一輛車的後輪,車輪碾過麻繩的瞬間爆了胎,車身猛地一歪,撞在磚牆上。
埋伏的工人從牆後跳出來,頂門杠雨點般砸向車窗,玻璃碎渣混著槍手的慘叫四濺。
“放火!”蘇若雪的喊聲混著風聲炸響。
鍋爐間的煤油罐被推到前院,她劃亮火柴的瞬間,火舌“轟”地竄起,映得她的臉一片通紅。
火牆將山本的人截成兩段,前半段被火烤得直往後退,後半段被阿強的伏兵堵在巷口。
顧承硯握著鐵撬棍衝進人群。
他避開迎麵掃來的槍托,鐵撬棍橫掃砸中對方手腕,駁殼槍“當啷”落地。
老金頭的剃刀從他身側擦過,劃開一個槍手的衣袖,血珠濺在顧承硯臉上,熱得發燙。
“抓活的!”他吼了一嗓子。
工人們像群紅了眼的狼,頂門杠專砸膝蓋,鋼叉挑飛武器,竟沒讓一個槍手掏出子彈。
山本的臉徹底白了,他轉身想跑,卻被二柱從後麵抱住腰,重重摔在地上。
“叮鈴鈴——”
警笛聲突然刺破夜空。
巡捕房的卡車碾過碎磚衝進來,探照燈的白光掃過滿地狼藉。
為首的王隊長跳下車,腰間的配槍還掛在皮套裡——顧承硯上周給巡捕房送的那批絲綢樣品,此刻正穿在王太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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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住手!”王隊長掏出警笛吹得震天響,手下一擁而上,給還在掙紮的槍手們銬上了手銬。
山本被兩個巡捕架起來時,金絲眼鏡歪在鼻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顧承硯站在工廠門口,看著山本被押上警車。
夜風卷著焦糊味撲過來,他摸了摸被血染紅的衣領——那道原主留下的淡疤,此刻正隨著心跳微微發燙。
蘇若雪走過來,遞給他半塊涼透的芝麻餅——這是她今早特意買的,說打勝仗要吃甜的。
“承硯。”她望著被燒黑的圍牆,聲音輕得像歎息,“山本背後……還有三菱、三井。”
顧承硯咬了口芝麻餅,甜味混著血腥在舌尖散開。
他望著黃浦江邊忽明忽暗的燈火,那裡停著山本今早提到的商隊——不過現在,那些船大概要換個主人了。
“若雪,”他擦了擦她臉上的煤灰,“明天去商會,我要聯合周老板、陳經理,把上海灘的織機都連成線。”他的目光掃過蹲在牆角給傷員包紮的阿強,掃過攥著剃刀守夜的老金頭,最後落回蘇若雪泛著青白的珍珠發簪上,“山本燒得掉一間工廠,燒不掉所有中國人的活路。”
遠處傳來悠長的汽笛。
顧承硯望著江麵上浮動的燈火,忽然想起現代課堂上常說的那句話——商業從不是孤島,它是血脈,是火種。
此刻他終於明白,所謂破局,從來不是一人之力,而是千萬雙手,把將熄的火,重新攏成燎原之勢。
月光漫過顧承硯肩頭,照見他腳邊半塊燒黑的蒙麵巾,邊角的“山本組”三個字,正隨著風,緩緩卷進磚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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