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驃騎將軍連番進兵,無奈那北晉星城卻是久攻不下,如今人困馬乏,為長遠計,老臣奏請兵退花州,以待良機。”子車林木,永聖皇朝宰相,雖年逾花甲,但依舊精神矍鑠。
“兵部怎麼說?”趙逍接過子車林木手中的奏疏,一邊看,一邊頭也不抬地問了起來。
兵部尚書——太史令仁聞言,馬上應聲答道:“回稟皇上,兵部之意,與宰相不謀而合,也是主張退守花州。”
“行卓,你說。”合上奏疏,趙逍指了指左將軍——趙行卓。
“回稟皇上,末將之意,出奇兵奔襲北晉之益興,隻要拿下此州,就可以和驃騎將軍所在之花州遙相呼應,形成夾擊之勢,足以震懾北晉帝都。”此策老生常談,滿朝文武已然討論過多次,結論皆是不可行,但趙行卓卻極其偏執地認為此計可行,反複重提。
“你啊,這個倔脾氣是越來越像你父王了。大千世界,何處不能建功?不可再有此執念。可曾聽過天焱之羽營秦夜?”趙逍看似隻是在問趙行卓,卻將目光依次停留在幾人身上,其意所指,不言而喻。
“回稟皇上,羽營秦夜,恒王麾下,功封秦王,近期又奪昭武兩州二十二城,在其威勢之下,昭武之文武、竹扶,恐怕,亦難保存……”趙行卓斷斷續續,尤其是最後幾個字,說得極為艱難。
“幸好,不是一無所知!秦夜其人,十九年華,才十九啊……平日裡,你們自認高人一等,從不把天焱軍旅放在眼裡,可事實如何?皇甫欲和千裡馳援,打得中玄、昭武聯軍丟盔卸甲、潰不成軍;還有,太史令仁,你的老對手——唐戰,連同十萬精銳,被皇甫無懼一戰全殲;如今又冒出一個秦王,不止奪了中玄之耀州,就連昭武之半壁江山,也快被他儘數攻占了!‘傲不可長,欲不可從,誌不可滿,樂不可極’,好自為之吧。”趙逍說完,從暗格取出一道聖旨,交到子車林木手中。
子車林木會意,緩緩展開,宣讀起來……
次日清晨,令齊戟退兵之詔命,由永都發出,馬不停蹄地送往邊境;同時,由左將軍護衛,皇後車仗緩緩開赴焱京……
向北而視,此刻之北晉王朝,百姓疲敝、軍心渙散,若非安王威望甚高,恐早生嘩變……
“皇上,府庫空虛,賦稅太重,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萬萬不可再征兵征糧啊。”麵對旨意,職任戶部尚書之張重,不畏生死,竭力勸阻。
“放肆,永聖亡我之心不死,此時若不奮力一搏,難不成像那昭武王朝一般,短短數月,竟失半壁江山,徒惹天下人恥笑。聽著,朕寧願戰敗亡國,亦絕不願卑躬屈膝、忍辱偷生。”北宮至平大怒,拔出佩劍,狠狠地瞪著張重。
太子北宮縱橫見狀,連忙上前說道:“父皇息怒,張尚書執掌戶部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從無半點疏漏;方才所言,亦是據實所奏,還望父皇念其一片赤誠之心,寬恕於他。”
“殿下不必為臣求情,倘若皇上不能收回成命,臣寧死。”張重語氣強硬,似乎早已抱定必死之心。
北宮縱橫聞言,厲聲斥道:“糊塗,永聖兵事,本太子心中已有定論,你隻需靜聽,不可再胡言。”
“太子,方才所言,何意?”北宮至平懶得理會張重,迫切想知道太子所言之定論,究竟為何?
北宮縱橫躬身一拜之後,恭敬地說道:“回稟父皇,兒臣同安王相知,常有書信來往,依安王分析,永聖齊戟久攻星城不下,早已萌生退兵之意,之所以強行進兵犯我州郡,不過是為自己掙些顏麵,好讓永聖君臣就坡下驢罷了;是故,安王斷言,旬日之內,永聖之兵必退。如此,父皇大可不必再下詔征兵征糧了。”
“真能如你所言,最好不過。好了,這些事,你全權辦理吧,朕已年邁,受不住這般聒噪,都退下吧。”老皇帝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
長廊之上,北宮縱橫同張重並肩而行,良久,張重開口說道:“今日之事,臣多有冒犯,多謝殿下斡旋。”
“此事已過,不必再提;近日父皇心緒不佳,想來是受了昭武王朝戰事之影響,恐我北晉王朝步其後塵罷了。”太子淡淡地說道。
“臣雖不知兵,但天焱秦夜之事,亦有耳聞。此子不過十九年華,卻打得昭武毫無還手之力,不過區區數月,竟已占其半壁江山,如此才俊,於這亂世天下,禍福難測啊!”張重搖了搖頭,踱步離開了。
看著張重漸行漸遠的身影,北宮縱橫仰頭看天,想著那個素未謀麵之少年將軍,縱橫世間、馳騁天下之豪情壯誌,更甚了……
天下列國中,對於秦夜與昭武之戰事,若論反響最為平淡者,當屬玉衡皇朝。
一天,太子司玄極將此消息稟報司央後,隻見司央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讓他們儘管折騰,我朝靜觀其變即可。”
“皇上,截至目前,尚無任何一國出麵乾預,難不成要坐視昭武亡國嗎?”護國大將軍司任,唏噓道。
“要亡便亡,與朕何乾?昭武小國妄起刀兵,結果反被天焱追著打,如今更是連半壁江山都保不住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真是報應!朕在此告訴你們,不可插手昭武之事,隨他們去。”司央看了一眼身旁的宮女,飄飄然道。
“父皇,天焱和永聖兩國,邦交關係較好,素君之姐素夕,更是永聖皇後,倘若昭武被滅,天焱一國獨大,於我玉衡不利啊!”司玄極憂慮地說道。
興致被攪,司央大為不悅地責備道:“你是監國太子,彆總是這般心浮氣躁、杞人憂天!就算他天焱皇朝是天下第一強國,那又怎樣?玉衡立國之時,旁邊之東極王朝,難道不是天下最強嗎?百年下來,我玉衡皇朝一如既往,他東極卻是一分為二,縱然這樣,又能如何?東極沒落,中玄皇朝又成天下最強了……籌謀這麼多年,到頭來,依舊是強國環伺,算了,朕倦了,你等好生統領軍政,彆讓他國有機可趁就好,切莫生事。”
“父皇……”司玄極正欲說話,卻被身旁的司任扯了扯袖子,於是二人便一起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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