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帝君禦駕親征,自古有之,算不上什麼新鮮事!但宗政昱為了救援兵鋒郡將士,不惜以身犯險、龍纛衝陣,可就是煌煌青史上——鳳毛麟角之榮耀了。
或許,不管是身在局中之獨孤無名,還是冷眼旁觀之幕後執棋者——秦夜,縱然他們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
一夜過後,當宗政昱之龍纛出現在戰場上並一往無前之衝陣時,那種撲麵而來的威壓,瞬間就讓嚴陣以待之東極新軍,生出了些許騷亂。
另外,那一萬已經準備與兵鋒郡共存亡之宣寧老兵,在聽到宗政昱屈尊來救自己之刻,心中噴湧而出之感恩情意,促使他們不顧一切地打開城門,咆哮著殺向東極陣營。
“一幫瘋子,倘若不是事態緊急,本將現在就可以原地超度你們!傳令全軍不可戀戰,任由他們會合進入兵鋒郡。”算了算時辰,心係楊笙所部安危之獨孤無名歎息一聲,揮手下達了軍令。
令行禁止,八萬東極新軍且戰且退,眼睜睜看著玄中兩軍即將順利會師。
“報……稟報大將軍:玄中皇朝太上皇——宗政昱,好像中箭落馬了……對麵軍中哭聲動天,隱隱有‘太上皇戰死駕崩’之言語傳來……”
“大將軍,宗政老兒戰死駕崩,軍心必亂!如此天賜良機,末將請戰!”激動不已之李山,率先出列候命。
“宗政昱龍纛移駕,護衛是何等嚴密?除非老天有眼,否則,就算我弑羽新軍箭術超凡,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射死宗政昱!事有蹊蹺,還望大將軍三思!”獨孤無名沉思不語,被其從新軍中破格提拔之騎都尉——闞越,低聲獻言。
“胡扯!兩萬雄東郡兄弟無一生還,為的是什麼?好不容易換來眼下戰機,你安敢在此饒舌?”李山挺身按劍,狠狠瞪著闞越。
他這番言行,立即引來旁邊幾名將領聲援。
“都閉嘴!”獨孤無名猛地拍了一下帥案,場麵頓時安靜下來。
“給你一萬騎兵,早去早回,軍威再見!”看了看麵有慍色之李山與眼神狂熱之其餘諸將,獨孤無名頷首下令。
“是,大將軍保重!”爽快領命,李山大步走出帥帳,迅速點齊一萬騎兵,絕塵而去。
“此次國戰精銳儘出,事關我東極王朝之生死存亡,大將軍豈能如此感情用事?”不顧眾將臉色,闞越大聲質問。
“第一、引龍出海並殺之,本來就是本將計策;第二、騎兵不適攻城,本將想要拿下軍威,有步兵即可;第三、趙昭以不到三萬羽營所屬之傷亡,全殲我朝十二萬大軍,不管秦夜有詐沒詐,如果一萬騎兵還不能將這四萬玄中將士斬儘殺絕,那我弑羽新軍,憑什麼與羽營所屬一較高下?戰前無禮犯上,假使此戰寸功未立,本將非但要免了你的軍職,還會賞你五十軍棍!”獨孤無名背對眾將,沉聲解釋。
“要殺要剮,末將無懼!可是……”
“夠了,即刻兵發軍威,奪下此城!”
一萬弑羽新軍對戰四萬玄中將士,果真能贏,儘管不能證明其比羽營所屬更勝一籌,但至少可以宣告並威懾天下諸國:東極弑羽新軍——戰力頂尖!反之,一旦不敵玄中將士,那這支為數一萬人之弑羽騎兵,包括李山本人,極有可能一去不返、全軍覆沒……
這一點,新兵上陣之闞越都能想到,作為驃騎大將軍、心思縝密之獨孤無名,又豈會想不到?而為了軍心穩定,縱然對方說得有理且直言敢諫,他也不得不厲聲打斷,傳令餘下七萬大軍開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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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寧老兵之“老”,並非指年齡之老,而是宗政昱感念他們從龍之功,為了表達親近之對外特稱!此軍人數雖然不多,僅剩三萬兵卒在編,但玄中皇朝兩代帝君之重視,就連護衛皇宮之禁軍,亦自愧弗如。
玄中皇朝開國以來,名為水師之三萬宣寧老兵,不僅人人皆配良駒一匹;且每每有上好的刀槍劍戟、強弓硬弩打造而出,也是優先滿足其軍所需;若非為了皇室顏麵、帝國威嚴,宗政昱早就把禁軍將士之金甲,與宣寧老兵之銀甲互換了……
知恩報恩,這支宣寧老兵非但替宗政昱父子牢牢看住了宣寧、醉芝、鳳鳴等三州之地,而且指哪打哪,從無怨言。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突見宗政昱龍纛、驟聞他中箭駕崩,大喜大悲之下,怒火飆升之宣寧老兵無暇探明真相,更等不及與不遠處之禁軍會師,便用力抽打胯下戰馬,朝東極新軍嘶吼著衝殺上去。
一方奮馬揚鞭、一方邊打邊撤……正當宣寧老兵咒罵東極新軍貪生怕死之際,李山所率領的一萬弑羽騎兵,恰逢其時地出現在了戰場。
兩強相遇,誰也看不起誰,二話不說即廝殺在一起。
東極弑羽新軍初生牛犢,不知傷亡為何物,右手沒了換左手,直至徹底斷氣。
玄中宣寧老兵怒火攻心,眼中隻剩複仇,不幸落馬也要拚死拽下最近敵軍,一對一同歸於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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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偏西、天色漸暗,在尊上統率之禁軍將士瞅準時機加入戰局後,已然殺得精疲力儘之李山陣營,形同摧枯拉朽一般,瞬間迎來了悲局!
“上天不佑……大將軍保重……”無力吐出最後一個字,刀劍加身之李山,再也強撐不住,重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