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城內悶聲慶賀,聯軍大營此刻,則是死氣沉沉。
究其原因,主要在於:三十六萬大軍合圍一個小小的寧州城,六萬先鋒軍不要命的猛攻五日、外加看準時機增援的四萬精銳,居然寸功未立。
不僅如此,到了第六天天亮,夜裡還氣勢如虹的先鋒軍將士,竟一個不留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讓餘下二十六萬聯軍將士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他們是死是活,無人知道;戰事孰勝孰負,無從得知!
“真是見了鬼了,難道秦夜真是神?”
“東極帝君都戰死了,這仗還怎麼打?”
“就是,你我的賤命,有人家當皇帝的金貴嗎?”
“也不知朝中那些大人抽什麼風,好端端的打人家天焱乾嘛?”
“還打個屁,老子剛剛得到消息,我軍糧草都被燒了!”
“去他娘的,都怪永聖起的頭!”
“你給老子閉嘴!援兵變敵兵,虧你們無雙乾得出來!”
“你以為你們永聖是什麼好鳥?我呸!”
一人抱怨、十人共情、緊接著便是百人罵架……漸漸地,整個聯軍陣營,再無昔日表麵上的平和,而是處處彌漫著懷疑、仇視之氛圍;甚至,有些營地接壤的兩國將士,已不止一次因為爭糧鬥嘴而短兵相接。
麵對這等情況,不少陷入迷茫之士卒,則開始暗中散布即將撤軍的謠言,隻盼著能早日歸國回家。
“司徒彪,聯軍上下將無戰心、士無戰意,你是聽不見,還是看不見?”
由後軍營地騎快馬趕到中軍帥帳之北晉右將軍——聶煌,早就因為遭受他國將領排擠而心生不滿,昨日又因他們護衛不力,致使糧草儘毀!其怒不可遏之下,直接仗劍闖進了帥帳。
在場的童寒酥見狀,剛要出言勸他退下;不料,卻被臉色陰沉的司徒彪搶了先:“守護糧草不力在前、攜劍擅闖帥帳在後,來人,拖下去砍了。”
“司徒彪,你敢!彆以為諸國將士給你點麵子,你就真是聯軍統帥了!敢動本將一根毫毛,本將那一萬老兄弟、以及我北晉朝野,絕不善罷甘休!”拄劍四顧,聶煌極儘蔑視的回懟司徒彪。
“區區一萬老弱殘兵,殺了也就殺了!孤立無援的窮弱北晉,滅了也就滅了!還愣著乾嘛?拖下去砍了!”頭也不抬的嘲諷兩句,司徒彪再次不容置喙的下了殺令。
“你混賬……”聶煌咆哮。
“上將軍且慢!”或許曾經同為右將軍、或許出於心中恪守的道義,被司徒彪之話語刺激得冷汗直流的童寒酥,實在不忍聶煌就此飲恨,於是立即揮手阻止。
“此一時、彼一時,上將軍理應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隱晦警告一聲,司徒彪趁其不備,親自拔劍手刃了聶煌。
“你……司徒彪……你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本將恥與你共事!”一國主將血濺當場,童寒酥全力主導的諸國聯軍,再無繼續齊心攻打天焱州郡之可能,氣得他罕見揚指大罵。
司徒彪動武、聶煌身死、童寒酥失控,一直冷言旁觀之關超,則大笑著起身,朝他們逐一行了天揖大禮之後,旋即走出了帥帳。不一會,便傳來他率眾離營的消息。
“帥帳殺將,乃軍中大忌!關超此去,必然不會再回!更要命的,那一萬駐守後軍陣營的北晉將士,勢必將與我等不死不休!司徒彪,你太魯莽了。為今之計,當一麵速速派人前往安撫拖延;一麵八百裡加急告知穆天寒,請他以大局為重,隔空約束他們。”童寒酥不甘征伐天焱的大計就此付之東流,還在試圖挽救。
“從東極哥舒耀戰死、無雙落井下石那一刻起,諸國聯軍便已名存實亡!本將今日所為,不過是徹底捅破這層窗戶紙罷了。”閉目坐下,司徒彪緩緩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