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叔伯,"朱雄英提高聲音,"孫兒這番提議,並非要強求任何人離開故土,隻是希望給有抱負者一個機會,給大明一個更廣闊的未來。"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是我朱家兒郎?”
話音剛落,朱樉突然將酒杯重重砸在案幾上,酒水濺出,在錦緞桌布上洇開一片暗紅。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臉上哪還有半分醉意,眼中精光四射。
"好!好一個"更廣闊的未來"!"朱樉聲如洪鐘,與方才陰陽怪氣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大步走到地圖前,粗糙的手指直接戳在安南位置上,"既然雄英都這麼說了,我這個做二叔的,豈能再藏著掖著?"
他轉身麵對眾藩王,抱拳道:
"諸位弟弟,方才為兄不過是配合雄英演了出戲。實話告訴你們——"
朱樉突然壓低聲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日在白金瀚泡澡時,我們爺幾個早就商量妥當了。"
朱棡適時地輕咳一聲,捋須笑道:
"二哥說得不錯。雄英這孩子有心,既給我們這些叔叔留了麵子,又給大明謀了出路。今日這場戲,不過是怕諸位弟弟一時難以接受,才讓二哥扮個黑臉。"
朱棣也緩緩起身,玄色蟒袍在燭光下泛著幽光:
"本王在北平多年,深知邊疆之苦,也最明白開疆拓土的意義。"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朱元璋,"父皇,兒臣願為先鋒。"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
蜀王朱椿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象牙筷子掉在地上都渾然不覺;湘王朱柏與代王朱桂交換了個震驚的眼神;就連年幼的朱楠都感覺到氣氛不對,悄悄往朱元璋懷裡縮了縮。
"好啊!"齊王朱榑突然拍案大笑,"原來你們幾個早就串通好了!害得本王白擔心一場!"
他轉頭看向其他藩王,"還愣著乾什麼?大哥家的雄英都把肉喂到嘴邊了,難道還要等人喂進嘴裡不成?"
周王朱橚搖頭苦笑,指著朱樉道:"二哥啊二哥,你這演技倒是越發精湛了。方才那副嘴臉,連弟弟我都差點信了。"
說著轉向朱雄英,鄭重拱手,"雄英有心了。五叔雖醉心醫道,但也願為大明儘一份力。"
其他藩王見狀,紛紛起身表態。楚王朱楨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笑道:"既然幾位哥哥都這麼說了,弟弟我雖然貪圖享樂,但也知道好歹。雄英侄兒,有什麼需要六叔出力的,儘管開口!"
殿內氣氛正熱烈時,忽然傳來一聲冷笑。
"嗬,說得好聽。"
這聲音不大,卻像一盆冷水澆在眾人頭上。
隻見寧王朱權慢悠悠地站起身,他比朱雄英還小四歲,正是叛逆期最嚴重的年紀。
一身絳紫色蟒袍襯得他麵如冠玉,腰間玉佩隨著動作叮當作響。
朱權隨手撥弄著案幾上的酒杯,嘴角掛著譏諷的笑意:
"太孫殿下這番高論,哄哄彆人也就罷了。"
他抬眼直視朱雄英,眼中滿是挑釁,"讓我們去蠻荒之地開疆拓土?讓子侄入朝為官?說得好聽,不過是把我們這些藩王打發得遠遠的,子侄留在京城當人質罷了!"
聽到這話,朱雄英眼神逐漸變冷,這是這個十七叔第二次當麵懟他了,好說歹說這麼久,怎麼有的人就是聽不懂,聽不進去呢?
慶王朱栴聞言臉色大變,急忙去扯朱權的袖子:
"十七弟,慎言!"他圓潤的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小眼睛不停往朱元璋和朱標那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