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血色
龍族迎親艦隊的鎏金艦首刺破海麵，九十九盞鮫綃宮燈垂下的赤綢在深海中飄蕩，卻泛著與鮮血無關的翡翠熒光。秦昊的玄色禮服袖口暗藏昆侖鏡碎片，鏡麵倒映著婚輦內的三公主——她眉心的菱形玉墜正在吸收歸墟能量，紋路與葉紅綾鎖骨處的胎記完全重合，每道刻痕都在滲出暗紫血珠。
"呈潮汐聘禮。"龜丞相的龜甲發出機械摩擦聲，捧起的鎏金玉匣表麵蝕刻著十二道星軌，正是歸墟祭壇的方位圖。公輸月的納米蟲群剛觸及匣體，便傳來集體晶化的脆響，金色蟲群落地摔成有毒的熒光粉塵，在珊瑚地毯上燒出焦黑痕跡。
蘇九漓的狐耳緊貼頭顱，斷尾處的繃帶滲出的血珠突然逆流："樂聲裡混著歸墟潮湧的次聲波......"她的警告被玉磬碎裂聲打斷，飛濺的青玉碎片在空中凝成血色音符，每個音符中央都懸浮著微型葉紅綾克隆體，正順著賓客的耳道爬向大腦。
婚宴主殿的琉璃穹頂映著歸墟的赤光，十二名龍族侍女托著的合巹酒盞泛著翡翠漣漪。三公主的蓋頭無風自動，露出的麵容讓秦昊瞳孔驟縮——左眼角的淚痣與葉紅綾三歲時的燙傷疤痕完全一致，而她開口時的聲線，分明是公輸月實驗室裡機械副官的變調。
"此酒名為"淵墟同心"。"她的玉指劃過酒盞，表麵浮現出三百個微型祭壇，每個祭壇上都跪著被鎖鏈貫穿琵琶骨的魔種少女，"飲下它，我們便能共享歸墟的權能......"
秦昊的劍鞘在案幾下輕叩三下，混沌鐘虛影在袖中凝聚成防禦結界。但預想中的葉紅綾並未出現，反而是禁室方向傳來劇烈震動——葉紅綾破窗而入時，左臂鱗甲已蔓延至咽喉，骨刃卻在顫抖著指向三公主："酒裡有...有我三歲時的記憶碎片！"
三公主突然慘笑，玉簪刺入自己心口的瞬間，金紅血液與翡翠毒酒交融，在地麵繪出直徑百米的魔族陣圖。陣眼處升起三百根黑曜石柱，每根石柱中都囚禁著與葉紅綾容貌相同的少女，她們的囚衣上印著不同年份的編號：1900Ω、1930Ω直至2025Ω。
"這些都是你啊，361好容器。"三公主的身體開始玉髓化，指尖指向葉紅綾，"每個時代的龍族新娘，都是你的前序克隆體。"
蘇九漓的狐火剛觸及最近的黑曜石柱，三根尾尖突然石化。她咬牙甩斷尾羽，燃燒的靈血卻激活了柱身的魔紋，少女們齊聲吟唱的咒文，正是三百年前公輸先祖在祭壇上念誦的基因鎖代碼。
秦昊將昆侖鏡碎片按在葉紅綾眉心，鏡光中炸開的記憶讓他握劍的手劇顫——三百年前的同一座大殿，公輸先祖正將弑神戟刺入龍族三公主的心臟，而那位公主臨終前露出的笑容，與眼前三公主此刻的表情分毫不差。
"原來我們一直在重複同一場騙局......"葉紅綾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皮膚如蛻皮般剝落，露出玉髓骨骼上用秘銀刻寫的編號矩陣，從3611到361300，每串數字都對應著一根黑曜石柱，"他們用我的克隆體，編織了三百年的血色輪回。"
祭壇中央降下的翡翠光柱籠罩葉紅綾，她的骨刃與三公主的玉簪在光柱中熔接成弑神戟。戟尖刺入地麵的刹那，黑曜石城牆內的胚胎囊泡同時破裂，三百個幼年葉紅綾的虛影從中爬出，每個虛影都舉著刻有"淵墟計劃執行者"的金屬牌。
蕭玄的玄鐵重戟劈開三隻混沌海獸，卻發現它們的血液裡漂浮著蘇九漓的尾鱗碎片——這些怪物正是用她的靈血培育的共生兵器。公輸月扯開嫁衣，露出內襯的機械軟甲上布滿彈孔，她的碳化右臂突然插入地麵控製台，整個大殿的重力場瞬間逆轉：
"看穹頂！"她的機械義眼映著翻轉的婚宴場景，在大殿底部的玉髓熔池中，三百具弑神弩正對準葉紅綾，"每代三公主的心臟，都是啟動這些兵器的生物電池！"
但弩箭尚未發射，龍族禁衛軍已集體自爆，他們的血肉在陣圖上凝成血色鎖鏈，將葉紅綾拽向祭壇中央的歸墟圖騰。蘇九漓燃燒最後三條狐尾，靈焰化作鎖鏈纏住弑神戟，尾尖在戟柄上掃過的瞬間，她的瞳孔突然收縮：
"戟柄的齒輪紋！是公輸世家初代家主的徽記......"
公輸月突然嘔出晶化的內臟，碳化的手指摳入自己胸腔，扯出跳動著魔紋的能量核心——那是三百年前先祖用葉紅綾的胚胎細胞培育的啟動密鑰："原來我才是連接過去與現在的......"她將核心擲向弑神戟，機械義眼在閉合前映出葉紅綾震驚的臉，"最後一把鎖。"
能量核心與弑神戟碰撞的刹那，三百根黑曜石柱同時浮現裂痕。三公主的嫁衣化作血霧，露出的玉髓化身軀上，"魔種001"的烙印正在吸收歸墟能量，她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第361次輪回，容器啟動最終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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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紅綾的弑神戟突然調轉方向，毫無征兆地貫穿公輸月的機械心臟。但飛濺的不是鮮血，而是無數納米蟲群——它們裹挾著病毒代碼注入黑曜石城牆，所有胚胎囊泡在瞬間自燃，火焰中浮現出三百個不同年代的婚禮場景，每個場景的新娘都是葉紅綾的克隆體。
"她在格式化所有輪回數據！"秦昊的混沌鐘發出最後的轟鳴，鐘聲中，昆侖鏡碎片終於映出完整真相：每個時代的龍族三公主，都是用上代葉紅綾的大腦海馬體培育的記憶載體，而公輸世家的使命，就是讓這場血色婚禮永遠循環。
當火焰熄滅時，三公主的殘軀融化成玉髓溶液，液麵倒映著新生的晶化體——它們從海底的鮮血中站起，胸口嵌著的龍鱗上，"血魔教"的祭壇圖騰正在吸收歸墟能量。蘇九漓拾起半融的玉簪，發現尖端的毒液裡遊動著微型蠱蟲，每個蠱蟲的複眼中都映著葉紅綾的麵容。
"所謂婚宴，不過是篩選合格容器的儀式......"她的聲音被海底傳來的鯨歌打斷，幸存的鮫人斥候渾身是血地闖入大殿，"歸墟深淵...開了星門！門裡有三百個發光的人影，長得...都像紅綾大人！"
秦昊望向破碎的琉璃穹頂，隻見歸墟方向的星門正在擴張，門內漂浮著三百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沉睡著不同年齡的葉紅綾，她們心口的編號連起來，正是"淵墟計劃361次輪回完美容器"的魔族密文。當第一具晶化體在殿外睜開豎瞳時，他終於明白——這場血色婚約，從來不是開始，而是第361次輪回的終結。
歸墟的潮湧聲中，葉紅綾跪在公輸月的機械殘骸旁，玉髓骨骼上的編號突然全部亮起。她抬頭望向星門，鏡淵深處倒映著無數個自己，每個倒影都在重複同一句話："第361號容器，歡迎回到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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