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鐘鳴九霄
混沌鐘的裂紋中噴湧出液態青芒，如遠古神隻的血液般濃稠。秦昊的青銅紋路如蛛網爬上臉頰，每道紋路裂開時都濺出金色血液，滴在鐘壁上綻開細密的銘文。蘇九漓蜷縮在他臂彎，九尾斷裂處的狐火已褪成燭火大小，卻仍倔強地跳動：“傻子……這鐘聲……真像青丘的月潮……”她的聲音輕如鴻毛，卻每字都砸在秦昊心上。
公輸月渾身纏滿靈能導管，導管末端的倒刺紮入鐘壁饕餮紋路，藍色電火花在她發梢跳躍：“頻率校準完畢！巽五震九——共鳴啟動！”她的嘶吼混著機械義肢的過載轟鳴。
鐘體轟然暴漲至千丈，鐘口垂下的銘文如星河倒懸。首枚銘文“守”字落地時，地麵裂開百裡深溝，青銅長城拔地而起，城牆上浮動著曆代戰死將士的虛影。葉清雪嘔出帶冰碴的血，霜華劍殘片在掌心碎成齏粉：“國運值每秒跌1！再這樣下去，三城百姓會被抽成人乾！”
秦昊的青銅手指撫過蘇九漓染血的狐耳：“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偷喝我的靈酒？”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溫柔，“那時我就想，怎麼會有這麼不講理的狐狸。”
白起獨眼映著青銅長城的微光，弑神弩的雷紋箭在掌心燙得發紅。第七聲鐘鳴震得他耳骨發疼，他扯過少年親兵的衣領，指節因用力發白：“看見屏障左下角的波動了嗎？那是蘇九漓用三條尾巴換來的裂縫！”
少年盯著他胸口的血洞：“將軍，我們隻有三支弑神箭……”
“一支撕開口子，一支開路。”白起將最後一支箭抵住自己心口，弩機扣動時血花飛濺，“最後一支——”箭尖穿透雲層的刹那，他看見昊無極的金甲在聖光中閃爍，“釘死那雜種的眼珠子！”
葉紅綾的魔焰在指尖凝成手術刀，劃開感染者胸腔的瞬間，綠膿中浮出的神族血髓結晶讓她渾身發冷——那結晶的紋路，竟與昊無極金甲的裂痕一模一樣。
傳訊符突然爆響，公輸月的聲音混著爆炸聲：“解藥需要活體神族脊髓！去抓個天使回來……咳咳，我在拆墨衡的病毒庫！”
地窖頂部轟然坍塌，九幽公主踏著瓦礫現身，指尖纏繞的毒絲滴著綠膿：“想要神族脊髓？姐姐這就給你——”她揮手間，數十具感染者屍體站起，胸腔裂開露出跳動的聖光心臟。
葉紅綾的魔焰刀劈碎最近的屍體，卻見更多結晶從血泊中生長：“你早就把瘟疫和神族基因綁定了！”
昊無極捏碎頻段水晶的瞬間，聖光立方體的裂痕如活物般愈合。十二神將跪獻上浸滿龍血的聖釘，釘頭刻著三萬生靈的哀嚎：“吾王，是否啟動‘淨世協議’？”
“不必。”神王指尖劃過立方體，屏障倒影中秦昊的青銅化已蔓延至心臟，“讓螻蟻們看著希望一寸寸熄滅，比直接碾碎更有趣。”他忽然挑眉，立方體表麵閃過一抹狐火，某名神將眉心浮現青丘印記。
“國運值剩餘47！”修士們的嘶吼被狂風撕成碎片，他們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每道皺紋都溢出金色光塵。
秦昊的青銅軀殼已覆蓋全身，唯有雙眼還泛著人類的琥珀色。他突然將蘇九漓拋向葉清雪，動作輕柔得像是在遞送一件珍寶：“帶她走。”
“你瘋了？！”葉清雪禦劍接住狐妖，霜華殘片割破掌心，冰髓與血淚在空中凝成冰晶，“沒有你主導共鳴，屏障撐不過十息！”
“十息……夠做很多事了。”他轉身撞向鐘壁，饕餮紋路如巨口張開，將他整個人吞噬。蘇九漓在昏迷前伸出手，卻隻抓住一片飄落的青銅碎屑。
銘文長城外，聖光結晶如流星雨傾瀉。某顆結晶穿透屏障的瞬間，葉紅綾突然閃現，魔焰裹著潮汐核碎片撞上去。她的魔族真身被逼出，背後浮現六隻燃燒的魔翼：“給我……碎！”
結晶在碰撞中裂成七塊，每塊都劃出足以切開山脈的光痕。葉紅綾七竅噴血，卻在墜落時看見——某道陰影裡，一滴暗紫色的魔族精血滲入屏障裂痕，將“守”字銘文染成深紫。
秦昊在虛無中下墜，四周漂浮著曆代鐘主的殘魂。老村長的虛影突然伸手抓住他，掌心還帶著田間泥土的氣息：“守護是傳承，不是犧牲。”
“若隻能選一個呢？”秦昊抓住那隻透明的手，觸感卻真實得令人心碎。
無數聲音在鐘體內轟鳴，每道聲音都帶著不同的口音與溫度：“那就讓鐘聲成為新的太陽！”
下墜驟然停止，秦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青銅紋路正滲出溫暖的金光。他張開雙臂，任由曆代鐘主的殘魂融入自己，最終化作一道銘文洪流，順著鐘體裂縫衝回現世。
第九聲鐘鳴響起時，青銅長城已布滿裂痕，但每道裂痕中都綻放出金色麥穗——那是三城百姓用願力澆灌的希望。秦昊的聲音從鐘內傳出，混著萬代人的祈願：“聽這鐘聲，是九州的心跳。”
蘇九漓在昏迷中露出微笑，她終於聽見了——不是鐘聲，而是秦昊在她耳邊的低語：“山河為聘，我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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