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內,燭火的光焰輕輕晃動,將虛竹與李清露的身影拉長在牆壁上。
李清露輕撫鬢邊發絲,眉梢微蹙,眼中帶著一絲憂慮與好奇,輕聲開口:“駙馬,我聽聞那靈鷲宮中有諸多秘寶,江湖上傳得神乎其神,金國也對此覬覦已久。你身為靈鷲宮尊主,可知道這些秘寶究竟是何來曆?”
虛竹聞言,微微頷首,腦海中浮現出靈鷲宮那神秘而又莊嚴的景象。他略作思索,緩緩說道:
“公主有所不知,這靈鷲宮的曆史極為久遠,許多秘寶都是前代主人所留。”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深遠,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初入靈鷲宮的那一刻,
“我初入靈鷲宮時,便聽聞後山石壁上刻滿了精妙浩大、奇詭神異的武功秘籍,那是數百年前舊主人遺下的圖像,其構建耗費無數人力物力,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李清露秀眉輕揚,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追問道:“如此神奇?那這些武功秘籍,比起我逍遙派的絕學又如何?”
虛竹輕輕搖頭,神色認真:“二者各有精妙之處,難以簡單比較。靈鷲宮的武功詭異莫測,威力巨大,江湖中人皆視為鬼神之術。而逍遙派武學同樣博大精深,如小無相功、天山六陽掌等,皆是武林中頂尖的絕學。”
他想起修煉武功時的經曆,那些艱澀的功法和奇妙的感悟湧上心頭,“隻是靈鷲宮的秘寶,除了武功秘籍,還有一些其他的奇珍異寶。”
“哦?還有其他奇珍?”李清露好奇心更盛,身體微微前傾,急切地想聽虛竹繼續說下去。
虛竹微微苦笑,無奈道:“我雖身為尊主,卻也未能儘知。隻聽聞有能助人提升內力的奇丹,還有可解天下奇毒的神藥。隻是這些寶物,大多藏於靈鷲宮隱秘之處,我也未曾親眼得見。”
他想到靈鷲宮複雜的地勢和隱秘的機關,心中一陣感慨,那些地方連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探索過。
李清露靠向椅背,神色若有所思:“難怪金國如此覬覦,這些寶物若落入他們手中,恐怕江湖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她美目流轉,看向虛竹,“駙馬,我們定要守護好這些秘寶,不能讓金國得逞。”
虛竹目光堅定,雙手緊握成拳,沉聲道:“公主放心,我既身為靈鷲宮尊主,便會竭儘全力守護。哪怕金國虎視眈眈,我也絕不退縮!”他腦海中浮現出靈鷲宮眾人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責任感,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好這片神秘的土地和其中的寶物。
暖閣內的檀香嫋嫋升騰,李清露指尖無意識地繞著鬢邊垂落的一縷青絲,美目忽然一亮,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
"駙馬!既然金國覬覦的是靈鷲宮武功秘籍,那我們何不利用他們與遼國的世仇大做文章?倘若放出消息,稱金國意圖奪得秘籍後,以此操練精兵、研製破敵之策,專門用來對付遼國......"
虛竹原本緊繃的眉頭微微舒展,眼中透出思索之色。他摩挲著光頭,腦海中浮現出遼人彎弓射雕的剽悍身影:
"公主是說,借遼國之手牽製金國?隻是此等消息若要可信,需得有足夠分量的人證物證,否則遼國未必輕信。"他話音未落,掌心已沁出薄汗,這等離間之計雖精妙,卻如走鋼絲,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
李清露起身走到輿圖前,指尖重重按在金國與遼國接壤的邊境線上,玉鐲與羊皮地圖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當年我西夏與遼國聯姻時,曾聽聞遼國皇帝最忌憚的便是武備落後。若讓遼國得知,金國有可能借靈鷲宮秘籍增強戰力......"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何況我們隻需將消息傳到遼國密探耳中,再故意在靈鷲宮附近"遺失"幾本記載著古怪功法的殘卷,任他們自行聯想。"
虛竹倒吸一口冷氣,既驚於妻子心思的縝密,又隱隱擔憂事態失控:"可遼國若當真興兵,戰火一起,邊境百姓又要生靈塗炭......"他想起在少林寺時師父教導的慈悲為懷,不禁雙手合十,眉間皺成川字。
"駙馬慈悲為懷,但此時若不狠下心,大理十萬軍民便要葬生火海。"李清露轉身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
"我們可暗中聯絡遼國朝中主和派,許諾戰後以西夏戰馬相贈,讓他們在朝堂上拖延戰事。隻要能迫使金國分兵回防,大理之危自解。"她說話時手腕微微顫抖,顯然也在為這個險招而忐忑。
虛竹望著輿圖上被燭火映得猩紅的大理國境線,耳邊似乎響起段譽爽朗的笑聲。他深吸一口氣,袈裟下的雙拳緩緩握緊:
"好!就依公主之計。我這就命靈鷲宮諸島主在江湖散布消息,再請蘭劍她們準備些似是而非的武功殘卷。隻是此事需隱秘行事,絕不能讓金國察覺是我們在背後推動。"
窗外忽有夜梟長鳴,李清露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陰雲遮蔽的殘月,輕聲呢喃:"但願這招借刀殺人,能讓三國免去一場浩劫......"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單薄而堅毅,仿佛已預見即將掀起的驚濤駭浪。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虛竹與李清露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決絕。此刻容不得半分猶豫,必須爭分奪秒。
虛竹即刻抬手,重重擊掌三下,聲音在暖閣內回蕩。
隨著聲響,竹劍、蘭劍、菊劍三位婢女如同輕盈的蝴蝶,迅速閃入閣中,身姿曼妙卻神情肅穆,齊聲問道:
“尊主有何吩咐?”
虛竹目光堅定,聲音沉穩有力:“你們即刻傳我號令,以靈鷲宮飛鴿傳書,召集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主,三日內務必來靈鷲宮議事,就說事關靈鷲宮安危,十萬火急!”
四位婢女領命,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李清露也迅速執筆,在宣紙上奮筆疾書。她神情專注,墨汁在筆尖流淌,很快寫好一封密信。寫完後,她小心翼翼地用朱砂在信封上蓋上西夏皇室的專屬印章,隨後喚來貼身侍女,神色凝重地叮囑道:
“你立刻帶著這封信,騎上宮中最快的馬,日夜兼程趕往王宮,親手將信交給我王。路上切不可有絲毫耽擱,也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信件內容。”侍女雙手接過信件,鄭重地點頭,匆匆離去。
夜色漸深,內外卻一片忙碌。虛竹在暖閣內踱步,心中忐忑不安。他深知此次召集洞島主,是一場豪賭。靈鷲宮雖有威嚴,但洞島主們心思各異,不知能否齊心協力。他默默祈禱,希望一切順利,能夠成功化解大理之危。
李清露則站在窗前,望著漆黑的夜空,心中同樣思緒萬千。她擔心消息泄露,擔心洞島主們不願配合,更擔心無法及時解救大理。但她明白,此刻唯有堅定信念,勇往直前,才能有一線生機。兩人雖未言語,但彼此的擔憂與決心,在寂靜的夜色中無聲流淌。
暮色四合時分,七十二道飛鴿傳書劃破天際,如黑色流星墜向江湖各處。
太湖之畔的水寨裡,赤焰洞主正擦拭著心愛的火銃,忽見信鴿撲棱棱落在窗台,啄食的爪子將竹筒震落在地。他展開泛黃的信箋,借著搖曳的油燈看清"靈鷲宮十萬火急"的朱砂字跡,瞳孔驟然收縮,火銃"當啷"砸在檀木桌上:"備船!即刻出發!"
而在漠北草原,天狼島主剛將搶來的牛羊趕入圈中,就見一名灰衣人從馬背上翻身落地,甩出染著血漬的竹筒。撕開浸透汗漬的布條,島主布滿老繭的手指微微發抖,靈鷲宮密令竟讓他三日內趕到西夏。他盯著天邊殘陽,忽然暴喝:"全體殺羊造飯,灌滿水囊!今夜必須渡過大漠!"
巴蜀群山間,毒龍洞主正給新抓來的俘虜喂下蠱蟲,洞口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信使翻身落馬時膝蓋滲血,卻死死護著懷中的竹筒。洞主展開信箋的瞬間,臉色比他豢養的毒蛇還要陰森,猛地將茶盞砸向石壁:"召集所有死士!誰敢延誤,就拿他的心肝喂蠱!"
當夜,官道上煙塵滾滾。七十二支隊伍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同一個方向疾馳。有人撞翻了街邊攤販的貨物,有人在客棧留下整錠的銀子當作食宿費,更有甚者縱馬踏碎城門的宵禁木牌,隻為搶那半刻光陰。月光下,馬蹄聲、車輪聲、呼喝聲交織成一片,恍若千軍萬馬在奔赴一場生死之約。
第三日黎明,靈鷲宮前的廣場已聚滿神色各異的江湖人。有人衣衫襤褸,顯然是日夜兼程未曾休整;有人帶著滿身風塵,腰間佩刀卻依舊寒光凜凜。他們望著宮門上方高懸的玄鐵令牌,心中皆是忐忑——自虛竹繼任尊主後,如此大規模的急召,究竟預示著怎樣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