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村道上,一支二十餘人的隊伍,悄然而至。
這支隊伍裡還有一匹馬,兩輛牛車,四輛驢車。
牲畜們的口都用棉布繩綁緊,以免它們發出的聲音,打破夜晚的寧靜。
隊伍的最前麵,是兩個舉著火把的人正在探路、帶路。
然後是一個騎著馬的中年男子,他就是凶名赫赫、被縣衙通緝多時的山賊頭子,模樣卻十分普通,並不是傳聞中的凶神惡煞。
騎馬男子向旁邊的一名癩痢頭青年問道:“你確定夏家沒有防備?這麼多糧食,夏家不請幾個護院?”
程癩痢回答:“請了又如何!咀上村沒幾個男丁,夏家請的護院,就是查家那些人。今晚他們喝的爛醉如泥,小人敢擔保,今晚必將大勝,不會遇到像樣的抵抗!”
騎馬男子點點頭:“若隻有查家那些人,就算遇到了,也不足為懼!哼,上次去查家搜刮一通,最終卻是白忙一場,這次順便讓他們吃點苦頭!”
“白忙一場?”程癩痢一愣:“田爺不是從查家搜到了不少財物糧食麼?”
“那些隻算是順手為之,真正的目的……唉,算了,此事你不該打聽!”起碼男子欲言又止。
程癩痢說道:“小人知道了。不知這一次,小人能不能得到一些賞賜?”
騎馬男子微微點頭:“隻要你所言不虛,能助我得到竹青酒配方,日後錢財美酒,都少不了你程家兄弟!”
“多謝田爺!”程癩痢興奮的說道:“田爺請看,遠處那燈火,正是夏家!”
“兄弟們利索點,進院子之後,除了夏家人,其他直接滅口。夏家人都綁起來,爺有要事盤問!”
“田爺,兄弟們不認得哪個是夏家人啊!”
程癩痢說:“這個簡單。夏家三個女人,一個男人。那夏家男人雖然生的白白淨淨,但身形魁梧,身高八尺,二百餘斤。其他人沒有他那麼高,很容易辨認。”
騎馬男子說道:“程二爺的話,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田爺!”眾人小聲附和。
又前行了幾百米,夏家院子已經不遠了。
“拿兵器!”騎馬男子命令道。
眾人紛紛從牛車、驢車上抽出自己的兵器。
或是大刀,或是長槍,但有幾個山賊似乎地位較低,隻能拿到棍棒之類的武器,並不是每人都有鐵器。
牛車、驢車,也被山賊們綁在附近的樹上。
這是戰術。先集中所有人手,突然衝進去殺戮一番,將抵抗力量全部擊殺或控製,再牽來車輛,搬運財物。
否則,萬一遇到抵抗,牲畜受驚,不但擾亂戰局,還極可能受傷或逃走。到時候財物劫到了不少,卻沒有車輛運送,就成了笑話。
騎馬男子田爺也下馬,讓手下將馬匹拴在樹上。這年頭,馬匹貴的很,他可舍不得馬匹受損。就是死幾個手下,也不能讓馬匹傷了。
“走!”田爺輕喝一聲,下達命令。
二十多名山賊,悄然向夏家院子摸去。
田爺走在隊伍後方,他看到手中空無一物的程癩痢,手中長劍輕輕一抖,冷哼一聲:“你也去!”
程癩痢頓時有些慌,但不敢反對,隻能也抽出一根木棍,怯怯懦懦的跟在隊伍後麵。
一切似乎非常順利,夏家院子裡的護院,完全沒有發現這群山賊。
夜晚安靜的可怕,山賊走過路麵時踩斷枯枝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直到山賊離夏家院子,隻剩下不到一百米。
走在前麵的山賊們甚至已經能隱約看到,暖房裡真的堆滿了一袋袋的東西,應該就是糧食。
突然,一道強光憑空出現,照在了這群山賊的臉上。
走在前麵的山賊頓時被強光刺激的閉眼,並立刻停下腳步、抬手遮擋。
“打!”一聲大喝打破了夜的寧靜。
“第一步,收到命令,確認目標位置。”
“第二步,點燃引信,默數三聲。”
“第三步,向目標投擲!”
頓時,五個手雷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扔出,落在山賊人群中。
“轟轟轟!”幾聲巨響,震撼了整個小魚鄉。
被掀翻的程癩痢耳膜破裂前聽到的最後聲響,是鐵蒺藜穿透自己軀體時發出的“噗嗤”聲,仿佛竹簽戳破灌滿水的豬尿泡。
某個山賊的右臂被炸飛,斷肢在空中翻轉時還緊攥著柴刀。刀刃反射著頭燈冷光,在地麵上投下轉瞬即逝的刀影。斷臂最終落在程癩痢的頭邊,五指保持著痙攣的抓握狀,指縫間漏下的血珠滴落在程癩痢睜大的眼珠上。
無數村民被驚醒。
“打雷了?這麼大的春雷?明天或是一場大雨。”
“娃他爹,把院子裡的乾草收回來吧,莫被雨淋濕了,怕夏家不收。”
“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