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村,李家的宅院是村裡最大的。
但即使是地保,家裡也養不起長工。
開門的是李彩虹的奶奶張秀梅,她正好在院子裡掃雪。
她不掃,家裡就沒人掃了,一群懶貨。
雪都擋住門了,也沒人管。
以前這些活可都是夏之初母子乾的。
張秀梅外貌是典型的地主婆的形象,年近七十,身體還挺好。
太重的活做不了,掃雪還行。
門剛打開,一條皮包骨的大黃狗就竄了出來,圍著陳平安撒謊。
大黃狗也知道人情冷暖,也知道誰對它好。
平時都是陳平安喂它,還給他梳毛,有時候還和他玩一會,而李家人,看它不順眼,就是棍棒伺候。
那個李勇有一次踹掉了它的腰子,差點要了它的狗命。是陳平安上山采草藥,把它治好的。
它能活到今天實屬不易。
要不是李家趕走陳平安的那晚,它苦中作樂,出去約會村裡的小母狗,回來時不見了陳平安,它早就跟著陳平安走了。
久彆重逢,大黃看到陳平安,格外親切。、
特彆對陳平安身上的大紅襖感興趣,狗眼裡都是笑意。
陳平安揉了揉大黃的狗頭,原主的記憶裡,大黃很聰明,輕易不叫喚,因為李勇最煩狗叫,要是吵他睡覺,絕對是一頓亂棍。
陳平安覺得大黃也挺可憐的。
張秀梅看到穿著大紅襖的陳平安,十分鄙夷,指不定從誰家偷的女人棉襖呢。
她沒管其他人,張口就罵,叭叭的說話速度挺快:“小野種,你還敢回來?是不是外麵過不下去了,要餓死了,才想著要回來?你這身女人的衣服偷的吧?還是你勾搭上了哪個寡婦,給你的……”
啪!
“你再說一遍?”陳平安上去就是一嘴巴。
老太婆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圓腫眼泡:“你,你敢打我?”
陳平安很無語,怎麼都是這個台詞?
冷笑道:“老東西,以前我娘在這兒,我怕她被你們變本加厲的迫害,所以,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如今,我們離開了你們家,你覺得,我還有顧慮嗎?”
張秀梅看到陳平安冰冷的眼神,打了一個激靈。
這還是那個不願意說話,任由他們欺淩的小野種嗎?
怎麼感覺與之前天地之彆?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我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見識。”她看到陳平安握緊的拳頭,不由得心生畏懼。
雖然小野種才十二歲,但她畢竟年紀大了,打起來,吃虧的是她。
張秀梅也沒想就此罷休,將目標轉向夏奎:“夏奎,你們夏家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你姐離家出走,傷風敗俗,我們李家的臉都讓她丟儘了。你外甥還打了我,你說,怎麼賠償吧?”
夏奎沒想到大外甥會打老太婆,本來還想罵=大外甥幾句做做樣子,可是老太婆居然倒打一耙。
而且居然質疑紅襖的來曆,變相侮辱了他媳婦。
不由得義憤填膺,感覺大外甥打少了,應該多抽這個老東西幾耳光。
“這麼冷的天,你們把我姐一家老小半夜趕出去,這和草菅人命有何區彆?你們的用心何其歹毒,你們還歪曲事實,惡人先告狀,還有沒有天理了……”夏奎怒道。
陳平安暗中搖頭,老舅太老實了,這話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果然,張秀梅露出不屑的笑容:“是她自己走的,我們可沒趕她。再說,一家人哪有勺子不碰鍋沿的,就是趕她們走,也是氣話。腳長在她們身上,她們不走,誰還能把他們怎麼著?何況,她們死了嗎?何來的草菅人命?就算草菅人命,你能怎麼著,夏奎?”
一句話,懟的夏奎張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氣得憋紅了臉。握緊了拳頭。
此時,李彩虹很想站出來證明,但,她對張秀梅的恐懼是深刻到骨子裡的。
而且,她記住了陳平安的話,弱時要隱忍。她要是此刻站出來,張秀梅肯定氣瘋,兩隻山雞貌似就不夠了。
“老太婆,人在做,天在看,是非公道自有定論。我來,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是送李彩虹回來的。”陳平安想儘快把事情解決。
提起李彩虹,張秀梅瞬間把矛頭對準了這個親孫女:“李彩虹,你個賠錢貨,狼心狗肺的東西,胳膊肘往外拐,你還有臉回來,你咋不死外邊呢?看我不打死你!”張秀梅說著就舉起掃帚準備打李彩虹。
嚇得李彩虹又躲到了陳平安身後。
陳平安提起兩隻山雞,晃了晃,淡淡地說道:“老太婆,李彩虹的事情,兩隻山雞能不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