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在歡呼。
九間殿上,卻壓抑而沉默。
重啟日夜遊神意味著什麼,所有人心裡都很清楚。
日夜遊神本身不算什麼,但與之配套的一切加一起,就異常恐怖了。
東西廠,魑魅魍魎。
如果是當初第一批的老臣,當然不會有任何意見。
但這些少則換了三代,多則換了五代的新生官員,就不一定這樣想了。
要不是大王開口,要不是大王是借鳩摩之事開口,眾官員是絕對不會答應此事。
但現在,誰敢反對?
子受則是淡然地看著群臣,將所有人的反應,都收入眼中。
人心善變,哪怕在場的群臣沒有反叛之心,也一定會有私心。
完全為公之心,不是沒有,但不管在任何時候,都很稀缺。
人間曾經麵臨一次破滅,在九州將要傾覆之際,他舉旗一呼,響應者自然都是最大無畏,最無私的那些。
當人間開始太平之後,新人就一定會有其他想法。
子受其實可以強行抹殺這種善變,但他絕對不會這樣做。
因為這樣做了,那就和元始天尊,西方二聖沒區彆了。
人間最寶貴的就是多變,善變,最危險的也是多變,善變。
一成不變,完全的大公無私,就一定陷入僵化。
多變善變不加以限製,那就一定會滋生無法控製的罪惡。
所以,他需要做的隻是劃下上限和下限,然後放任就可以了。
日夜遊神,他也不會一直啟動,隻會執行一段時間,再找個由頭取消掉就是了。
至於此刻朝堂上,滿殿百官懼怕的清算,其實也沒有。
隻要沒有真正地犯下不可饒恕的大罪,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如今的朝堂已經運行了兩百年,之前一直都是各種小修小補,現在是時候動一動刀了。
他一揮手,一股威嚴的氣息,掃過整個九間殿,道人:“商容,你身為大丞相,內閣輔臣。”
“鳩摩犯下大罪,整整十年,你竟然沒有發現?你該當何罪?”
商容麵無表情地出班,行五體投地大禮,道:“臣有罪。向大王請辭,再送三司受審。”
子受又看向一旁的武庚,道:
“武庚,你身為太子監國,大輪城七十二郡縣,已有反叛之間,你竟然不知道。你又當何罪?”
武庚毫不猶豫地出班,跪在商容身邊,道:“兒臣有罪。向父王請罪,請父王摘了兒臣太子監國之位。”
子受又看向孔宣,道:
“孔宣,身為全國大元帥,你整日隻知道修煉,大輪城軍隊失去管控,你不知道嗎?”
然後,孔宣也跪了,道:“臣有罪。向大王請罪。”
子受冷漠地道:“來人,摘了三人官印。”
“念在商容為大商勞苦兩百年,罷官之後,不用問罪。就此賦閒。”
“孔宣罷免元帥之位後,前去元鳳卿處自省,不得孤詔令,不得離開。”
“武庚,免得太子監國之位,今日起罰你在東宮思過,不得令不得外出。”
九間殿上。
群臣大驚。
人間。
億萬百姓目瞪口呆。
“嘶,大王這也,太狠了吧?連武庚殿下也沒放過?”
“亂說什麼呢?大王這能叫狠嗎?大王這是按律,大王早在一百五十年前就說過,王犯律,也要與庶民同罪。”
“這一次,內閣三臣,全是被那個鳩摩給牽連了啊,那個可惡的鳩摩。”
“還有那個大輪城,他們竟然敢反叛?一定要滅了他們。”
人間百姓想得很是直白,但九間殿的百官,就想得更深了。
大王這是要動整個朝堂動大刀啊。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