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雲翔和花麗芳對視一眼，皆露出了誌在必得的微笑，畢竟蘇黛玉隻是個正處級，而他們這個飯局是有副局級和正廳級領導參加的，官場規矩，你不讓也得讓，正好也讓你蘇黛玉難堪一回。
施雲翔舒了一口氣道：“那就好辦，我跟蘇書記打電話。”
說罷，他掏出手機跟蘇黛玉打了過去，剛接通說明了情況後，蘇黛玉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我到了。”
眾人忙扭頭去看，隻見蘇黛玉穿著暖色長款羊絨風衣，站在門口，亭亭玉立，麵容精致，冷豔無雙，猶如女王。
她身後還跟著新任的黨工委委員、辦事處副主任藍啟明。
施雲翔是怕她的，忙迎上去，笑著說：“書記，您可算到了。今晚，我本來訂了天香樓的小包間，夠坐8個人，請的是組織部的添部長，您應該也認識，誰知道添部長還把史市長請來了，人家是常委，正廳級，臨時增加了7位，原來的房間就不夠了，希望跟您調換房間，可您的秘書攔著不讓啊。”
蘇黛玉抬眼看了看蘇見仁，又看了看林居正，目光落到了花麗芳的身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道：“施部長，你請組織部領導吃飯，還帶上花麗芳副站長啊？不會又要舉報我吧？”
施雲翔臉色一變，忙擺手否認道：“沒有，沒有，添部長和我是同鄉，花麗芳……花麗芳也是同鄉，所以同鄉聚會。”
蘇黛玉又是一笑道：“莫非是運作提拔之事？”
施雲翔訕笑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那行吧，我就成人之美，你們好好伺候領導，彆再搞砸了。”蘇黛玉說完，朝蘇見仁遞個眼色道，“蘇總，咱們去天香樓。”
剛走到門口，市委組織部的辦公室副主任和史逢源秘書吉科黑著臉走了進來，往門口一站，虎視眈眈地瞅著蘇黛玉和蘇見仁。
黑臉男子冷哼道：“你們哪個單位的？趕緊走啊，彆耽誤事兒！”
蘇見仁心裡很不爽，但還是露出了笑容，點頭道：“馬上，馬上。”
官威擺得好大，狐假虎威，有什麼了不起的？林居正腹誹不已。
蘇黛玉冷冷瞅了那兩人一眼，都不認識，也沒理會他們，徑直走出了房間。
幾分鐘後，蘇黛玉等人來到了天香樓。
天香樓在頂樓，獨立於其他房間，電梯上到三樓後，需要走樓梯爬到頂樓，房間不大，但視野開闊，有陽台，有秋千，有望遠鏡，有花園，彆有洞天。不過，現在是冬夜，有點冷，如果是夏天，這間包房反而更受歡迎。
不久，路通天公司的一把手段裕、副總經理章楠以及另外一名高管也到場了。
酒席準時開始。
蘇黛玉和段裕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兩人理念相近，見識相通，相談甚歡，很快幾個人觥籌交錯，把酒言歡。
蘇黛玉身體不適，隻喝了幾杯酒，但並不影響她和段裕關於福鑫廠出讓的談判。
段裕其實早到了紅樓宴附近，之所以姍姍來遲，便是在樓下與考察歸來的章楠長談了四十分鐘，對福鑫廠的情況已經摸了個門清，更是對之前征崴國際的糗事做了深入了解。
段裕了解到的信息是：第一，街道書記蘇黛玉是個想乾事、敢乾事、經受過紀委考驗的清官，而區委書記陳懷鏡十分支持她，有英明領導坐鎮和支持，收購福鑫廠，未來發展前景不會差；第二，福鑫廠危機重重，但現有資產抵過債務，4.4個億出讓價符合實際。
不過，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蘇見仁要不餘遺力地牽線搭橋。
後來，看到蘇見仁殷勤地找蘇黛玉喝酒，眼神曖昧，深情款款，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這小子是借花獻佛，心中不免感到不爽，腹誹道：他老子蘇清揚是多麼一個大氣磅礴之人，怎麼生出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兒子？
正在思忖間，蘇黛玉低聲邀請道：“段總，出去透透氣？”
段裕點頭答應。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包間，來到了頂樓花園，邊走邊談。
蘇黛玉說：“段總，我們互有誠意，就不繞彎子了。福鑫廠我可以協議出讓給你，價格4.4億，包括8萬多平方米的建築麵積，這都是即插即用的，還有一些機械設備和車輛。”
“4.4個億太高了。”段裕嗬嗬笑道，“你們之前出讓給征崴國際才多少？3.2個億。這是明麵上的價格，實際的出讓價格恐怕還要打折扣吧。”
“當時，征崴國際的價格我沒有話語權，他們饒過我搞的暗箱操作，所以最後搞砸了，規土局長和街道辦分管領導都被免職了。”蘇黛玉輕描淡寫道，“得不償失，因為那個價格背離了市場價值，更是損害了福山人的利益。”
“4個億，取個整數吧，另外，使用年限，給夠30年。”段裕做出了妥協，他掏出煙準備點上，忽然意識到蘇黛玉是位女士，便停住了。
蘇黛玉笑了笑道：“沒事，這是在戶外，段總請便。”
段裕還是點燃了煙，默默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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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黛玉沒有回答他的條件，轉而問道：“段總，你知道蘇見仁為什麼如此賣力地撮合我們兩家嗎？”
段裕將喉嚨的那口煙吐到一邊，心說這還用說嗎？為了追求你唄，扭回頭看著蘇黛玉，饒有興趣地問：“為何？”
“無利不起早，蘇見仁可不是為了兒女情長，他們在給自己做打算。”蘇黛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想，從容道，“華興公司相中了福鑫廠後麵山前坪那片地，我想章總應該也注意到了山前坪，跟您彙報了吧？華興早晚會搬過來。不過，等到華興搬過來時，路通天再入駐，那福鑫廠的地皮早就水漲船高，恐怕要5個億了吧？”
段裕聞聽此言，心中為之一凜。難怪蘇清揚那個老狐狸不出麵，安排他這個輕佻的二公子來操作，原來是障眼法！
他故作狐疑道：“蘇書記隻是猜測吧？”
“實不相瞞，我已經跟華興的大蘇總談過了，我親自帶他登上小龍山看了地形，那裡是一片風水寶地，保證能讓華興公司騰飛，到時候，貴公司便會乘勢起飛，福鑫廠出讓的這點錢，跟未來比，真不算什麼。”
段裕已經被打動了，歎了口氣道：“蘇書記是大格局之人，用的是連環套，打的是組合拳，在下佩服。”
“那段總這是答應了？”
“4.3個億，30年年限！”段裕爽快道，“你覺得行的話，我們現在就簽訂意向協議，不行的話，今晚就當結識了一位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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