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女子故作沙啞，林居正還是猜到了是劉如意，他回身去看，一個身穿紅色晚禮服的高挑女子站在他身後，臉上戴著《吸血鬼女王》阿加莎的麵具，野性十足，看上去有點恐怖。
“被詛咒的女王，阿卡莎，你怎麼認出的我？”林居正問。
劉如意笑道：“你看看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你還有人戴吸血鬼的麵具嗎？”
“《驚情四百年》雖不是科波拉的巔峰之作，但我一直認為，他對於紅色的鋪陳渲染是借鑒了張藝謀的《紅高粱》。”林居正說。
好萊塢電影《驚情四百年》講的是吸血鬼鼻祖德古拉的愛情故事，血腥而浪漫。
“那你如何看待阿卡莎呢？”
“她像秦始皇一樣，是開創者，第一人，所以很寂寞，也被很多人覬覦，然後她瘋了。”
劉如意咯咯笑道：“你是第一個和我討論吸血鬼的公務員，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來吧，跳支舞。”
爵士樂停了，換成了交誼舞的音樂。
林居正聳聳肩道：“抱歉，我不會。”
“我教你。”
“我學不會的。”
“林居正，你想想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他隻好妥協，按照她的指點，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和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他不是完全不會，隻是會一點點，結果在跳的過程中，踩到了她的腳和裙子，劉如意很快就沒耐心了，說：“我們就這麼摟著晃悠吧，彆跳了。”
“如此甚好。”
劉如意掃視了周邊人，悄聲說：“你看看這些男女，沒有一個是單身漢，除了李文惠和我，也基本上都是富二代、留學回來的紈絝。他們都是來玩異性的，甚至還有同性。”
林居正笑笑，道：“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來和你談判的。”
“真沒想到，你們當官的也可以如此卑微，為了那個鐵皮棚，竟然使出了美男計。你呀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在我的認知中，大陸當官的基本上都是大腹便便、貪財好色之徒。”她開懷大笑。
這一笑不要緊，有幾個認識她的人，都認出了她，便過來跟她打招呼，敷衍完其他人，劉如意繼續說：“不過，我將計就計。”
林居正問：“關於鐵皮棚，你以為隻是收回來那麼簡單嗎？”
劉如意微微一怔,然後灑脫一笑道：“讓我爸放點血，給那些商戶補償點銀子是吧？錢不會很多，但道理不通。地是我們的，免費給街道使用，結果你們拿來出租收錢，現在騰籠換鳥，要把商戶清走，賠償金卻要我們支付，鬨到太平洋彼岸，也沒這個理。”
“不是錢的事。”
劉如意本以為自己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竟然還有超出預料的情況，饒有興致地望著他，問：“那是什麼事？”
“把鐵皮棚拆了，地塊清理出來，成為淨地，然後你們拿來建學校，春熙小學分部。”
劉如意大驚，問道：“我為什麼要建學校？那是商業用地，要建也是商場和公寓！”
林居正從容一笑道：“第一，教育是百年大計，建學校，給孩子提供接受良好教育的機會，功德無量，尤其是街道辦事處周邊學位太緊缺了，你們建所學校，能讓所有人都高興、盛讚；第二，你們漢興集團正在往教育+地產轉向，你爸也特彆看重教育，正在重金投入，在那裡建民辦小學符合你們的戰略規劃，而且在福山街道中心城區，人們會掙破頭皮去讀的，政府也會你們做廣告、站台；第三，街道辦大樓西邊，臨東陽大道是片舊廠房和老舊城中村，即將推進舊改，你們可以接盤，建好了樓盤，學位就在春熙小學分部，到時候，那房價不得翻番？你們不吃虧，一點都不吃虧。”
劉如意被他說得有一點動心，笑道：“你可真會胡說八道，不過，姐喜歡。”
“我知道你爸不甘心拿商業地塊建學校。”林居正說，“但是清理鐵皮棚和租戶的事你們搞不定的，裡麵牽涉到太多領導乾部了，你們敢得罪嗎？我們蘇書記敢，幫你們把它變成淨地。至於用地性質轉變的事，我們來幫你們跑，爭取年前搞定，然後立項，通過法定圖則調整、各項評審後，年後3月初開工建設，明年9月1日如期開學。”
“不如把地給你們，我們來個置換吧。”顯然她對此感興趣了。
林居正搖搖頭道：“置換更複雜，周期更長，也不現實。街道辦的國有儲備用地已經被那些房地產開發商瓜分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都是邊緣地帶的邊角料，沒有好地段，沒什麼價值，也沒有太大麵積的。所以，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林居正，你空手套白狼啊？”劉如意打了他一下。
“不是，騎驢找驢。”林居正道，“你考慮一下，這個方案是不是可行？”
劉如意足足思考了一分鐘，沉吟道：“我覺得可以試試。”
“幾成把握？”
“你覺得呢？”劉如意顯得胸有成竹，說完嫣然一笑道，“不過，讓我爸同意鐵皮棚的事。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林居正暗喜，忙問：“什麼條件？”
“第一，當我男朋友。”她的第一個條件是如此雷人，林居正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人家是認真的。”
林居正毫無商量餘地地說：“這個不行。”
“為什麼？”
林居正一時找不到好的理由，便撒謊道：“我有女朋友了。”
劉如意扭回頭看了看站在角落位置，默默發呆的李文惠，嬉笑道：“沒關係啊，可以共享。”
林居正大驚，忙把手從她的細腰上拿開，另一隻手也不再互相搭著，等於停止了所謂的舞蹈動作，正色道：“這個更不行，愛情是自私的。”
“我可以當小三哦。”劉如意又把他拉回來，繼續保持男女跳舞的姿勢，柔情蜜意地說，“你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大陸男人。”
說完她揚起高傲的頭顱，挑釁似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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