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陽城,
暮色如濃稠的墨汁,緩緩滲透進這座古老的城池。
空氣中,
除了泥土與煙火的氣息,還裹挾著絲絲縷縷的花椒味,那是這個時代特有的質樸與熱烈。
“雲夢澤養生坊”的竹簾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屋內彌漫著蒸騰的熱氣,仿佛是另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
我,
劉季,
正蹲在養生坊的竹簾後,
雙腳浸泡在熱氣騰騰的藥湯裡,被泡得發紅。
身旁的曹寡婦,眼神中透著精明與潑辣,她用簪子輕輕戳了戳我的腰眼,嗔怪道:
“邦哥,說好的高端商務會談呢?這都快泡成豬蹄了。”
我白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往木桶裡撒了把狗肉乾,說道:
“急什麼!這可是範增開的連鎖店,背後可是項羽的線下情報站,這裡麵門道多著呢。”
話音剛落,屏風後緩緩轉出一個裹著麻布浴袍的老頭。
他身材乾瘦,腳底板的老繭厚得驚人,像是一層天然的鎧甲,能防箭一般。
腰間掛著的玉墜,刻著“稷下學宮終身教授”幾個字,在昏暗的燈光下隱隱閃爍。
“老夫酈食其,”
老頭中氣十足,甩開手中的搓腳巾,猛地拍在案幾上,
“聽說劉總在找戰略忽悠官?”
那聲音,仿佛能穿透這層層的熱氣。
蕭何坐在一旁,手中的算盤珠在藥霧中劈啪作響,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木框眼鏡,冷靜地說道:
“簡曆顯示您最近五年換了七個主公,最長任職才八個月......”言下之意,滿是質疑。
“那叫靈活就業!”
酈食其眼睛一瞪,突然從腳盆中撈出一卷竹簡,激動地揮舞著,
“看!這是我給陳餘寫的《反秦十大綱領》,
給魏豹編的《六國複興白皮書》......”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自豪,仿佛這些都是他最得意的傑作。
樊噲在一旁聽得不耐煩了,手中的殺豬刀“當啷”一聲插進地板,大聲吼道:
“說人話!”
他那粗獷的聲音,讓整個屋子都震了一下。
酈食其瞥了樊噲一眼,不慌不忙,用腳趾勾起一旁的酒樽,喝了一大口,然後說道:
“我能讓鹹陽守軍主動開城門,用嘴。”
這簡單的幾個字,卻仿佛蘊含著無儘的力量。
三更的梆聲響徹夜空,養生坊的地窖裡,一場魔幻現實的大戲正在上演。
酈食其的腳趾在沙盤上靈活地劃動,勾勒出關中地形圖,每按一個穴位,就清晰地報出秦將的弱點:
“楊熊懼內,可送楚女歌姬;趙賁貪杯,可用狗肉釀酒......”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等等!”
我猛地按住他正往函穀關穴位施壓的腳掌,疑惑地問道,
“你咋知道夏侯嬰的青銅軺車改裝細節?”
這其中的信息,太過詳細,讓我不得不心生警惕。
酈食其突然從趾縫間摳出一個微型竹筒,狡黠地一笑:
“範增在你們車上裝了竊聽器——用花椒殼偽裝的。”
這一消息,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曹寡婦反應極快,簪子瞬間抵住酈食其的咽喉,冷冷地問道:
“你是雙麵間諜?”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三麵,”
酈食其卻毫不畏懼,笑著展開足底地圖,
“我還是秦始皇陵的堪輿顧問,最近在幫胡亥看陰宅風水......”
他的話語,再次讓人震驚不已,這個老頭,身上的秘密似乎永遠也挖掘不完。
五更雞鳴,談判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酈食其的腳趾蘸著藥湯,在契約上艱難地寫字:
“首年kpi:說降十座城池;次年:裂變二十個郡縣......”
他的表情嚴肅而認真,仿佛在書寫著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