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第七根繡花針在呂雉指間應聲而斷。
她盯著絹布上歪歪扭扭的糧倉輪廓,額角青筋直跳。
這都第幾個通宵了,繡出來的光影還是不對勁,跟項家那鐵疙瘩似的糧倉完全兩碼事!
正發著狠,韓母端著藥碗推門進來,正撞見她把絹布往炭盆裡扔:
"哎喲我的小祖宗!"
韓母眼疾手快,從火邊搶出那團焦邊的繡樣,
"項家查賬的又不是來選繡娘,你隨便勾個輪廓交差就行!"
呂雉急得直跺腳: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範增那老狐狸精得很!上次他驗收,拿錘子把西牆敲出七道裂紋!這繡樣要是糊弄,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韓母戴上老花鏡,對著油燈穿針引線,渾濁的眼珠突然一亮:
"說起來,當年信兒他爹幫項家修糧倉,回來說那牆縫裡摻了糯米汁,比城牆還結實!"
"娘!"
一道黑影突然從房梁倒掛下來,驚得兩人差點跳起來。原來是韓信抱著一摞竹簡,嘩啦啦撒了一地,
"您咋把項家祖傳秘方說漏嘴了!這是蕭何算的糧倉尺寸,誤差不能超三粒粟米!"
呂雉咬著發簪,在絹布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西牆這七道裂紋,必須一模一樣!"
她眉頭擰成麻花,想起範增去年驗收時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恨不得把繡針當成匕首紮過去。
韓母接過繡繃,手指翻飛如蝶:
"裂紋得斜著走,項家人信風水,裂縫朝東南能"漏財"。聽我的,保準讓範增挑不出毛病!"
"報——!"
樊噲撞門而入,肩頭扛著半扇豬肉,氣喘籲籲地喊道,
"嫂子,蕭何讓你把糧倉p...p啥來著?"
"ps!photoshop!"
韓信抓狂地比劃,
"就是用絲線繡出立體感!我說你們這些大老粗,能不能多學點新鮮玩意兒?"
正吵得不可開交,曹寡婦提著食盒擠進來:
"剛蒸的粟米糕,快趁熱塞進糧倉模型裡!"
掀開籠屜,白汽中浮現出精巧的微縮糧倉。韓信拿著筷子戳來戳去:
"這梁柱比例不對!《四庫全書》裡說漢代糧倉..."
"閉嘴!"
呂雉一針紮在韓信手背上,
"去把你爹的工圖偷來!再廢話,信不信我把你繡成糧倉守護神!"
沛縣街頭,曹寡婦的餛飩車吱呀作響。
呂雉蹲在車底,小心翼翼地更換底板:
"顯影藥水呢?可彆出岔子!"
曹寡婦甩著麵皮,頭也不抬地喊道:
"在左數第三個暗格!小心彆和辣椒醬混了!上次韓信那小子就弄錯了,害我白白浪費十斤麵皮!"
突然,車簾外傳來項家審計官的聲音:
"來碗餛飩!"
呂雉頓時屏住呼吸,縮進狹小的夾層裡。
她聽見竹簡翻動的沙沙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糧倉圖紙畫得...怎麼有股蔥花味?"
審計官狐疑地問道。
"客官說笑,"
曹寡婦不慌不忙地舀著熱湯,
"定是方才幫廚小韓偷吃沾上的!"
話音未落,車底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噴嚏!
呂雉死死捂住嘴,冷汗直冒——準是韓母的癢癢粉撒進鼻孔了!
"呂姐姐!"
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呂雉從車底探頭一看,竟是虞姬的轎子停在攤前。
虞姬掀開轎簾,笑意盈盈地說:
"項郎讓我給審計官送點心。"
她悄悄掀開食盒,底層赫然藏著項家糧倉的鎖鑰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