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的鎧甲被撕開一道三寸長的血口子,每一次吸氣都像被烙鐵燙過。
樊噲半拖半拽把他塞進搖搖欲墜的營帳,嘶吼聲蓋過外麵鬼哭狼嚎:
“大哥!沒了!三萬兄弟全他媽交代了!”
帳外橫七豎八躺著的殘兵,像一堆破爛的血葫蘆。
劉邦眼前發黑,額頭青筋暴跳,猛地摘了頭盔狠狠摜在地上!
“砰!”
金屬的炸響讓所有人一哆嗦。
“項羽!狗雜碎!說好對衝基金,你他媽轉身就做空!老子的家底全砸裡頭了,褲衩都賠穿了!”
他劇烈喘息,胸口那道裂口猛地迸出鮮血,淋淋漓漓往下淌。
“沛公!”
蕭何急撲上來想按住傷口。
“滾開!”
劉邦野獸般甩開他,血紅的眼死死釘在營帳角落裡唯一乾淨的人影上,
“張良!你給老子算的吉時呢?!算的破釜沉舟呢?船沉了!鍋砸了!錢呢?!人呢?!”
他抓起案上一個汙濁的竹筒,狠狠砸向那個安靜的身影。
水潑了張良半幅雪青的衣袍。
他眼皮都沒動一下,彎腰,慢條斯理地拾起滾落腳邊的竹筒。
修長的手指撫過筒身一道猙獰的豁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瞬間劈開滿帳的狂躁:
“沛公,這竹筒昨日還盛著三石粟米,三道刻痕就是憑證。今日它空了,但您看這豁口——”
他將竹筒驟然舉到劉邦眼前,幾乎戳到他的鼻子。
“它像不像彭城那扇被項王騎兵劈碎的北門?”
豁口歪斜猙獰,邊緣沾著草屑泥濘。
劉邦猙獰的表情一滯。
“項王破門而入,三萬大軍如堤崩潰。”
張良字字如鐵釘,鑿進所有人耳朵,
“可潰逃時,樊噲將軍是不是冒死扛著您的王旗,從南門衝了出來?”
樊噲懵懂點頭:
“扛…扛了!可那旗…被射得稀巴爛,成破抹布了!”
“好!”
張良猛地擊掌!
帳內所有人嚇得一縮脖。
他飛速展開一卷被血浸透大半的絹布,炭筆如鬼魅般遊走勾勒,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蠱惑的狂熱:
“敗軍不倒旗,薪火永不滅!殘兵猶護主,忠義冠乾坤!沛公——”
他抬眼,目光灼灼,燃燒般釘在劉邦血肉模糊的臉上,
“項羽贏了錢糧土地,我們——贏定了人心和口碑!這他媽才是無價的流量!”
帳內死一般沉寂,隻有柴火劈啪一聲暴響。
劉邦捂著血窟窿般的傷口,像看瘋子一樣看他:
“……你他娘的能不能說人話?!”
張良嘴角,終於勾起一絲冰冷的、近乎妖異的弧度:
“直播賣課,名字我都想好了——《從三萬殘兵到百萬雄師:頂級創業者的絕境反殺術》。沛公,您這副被項羽打爛的身軀,就是最好的教材和金礦!”
三天後,沛縣老曹家的狗肉攤前。
油膩的案板被曹寡婦擦得能反光,上麵架著三台黑市淘來的、閃爍著詭異紅光的二手直播設備。
曹寡婦那蒲扇大手戳了戳亮紅燈的鏡頭,對著鏡頭裡的自己的大臉盤子有點蒙:
“先生,這…亮燈就是開了?咋把我照成個盆兒似的?”
“曹姐起開!”
蕭何頂著倆熊貓眼從滿桌子的數據竹簡裡抬頭,聲音劈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