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遠將炭盆往鏡頭前挪了挪,火星子在青瓷盆裡劈啪作響。直播間的標題寫著“十二時辰說古今男女”,此刻剛過卯時,晨光透過窗欞,在他青衫上織出菱形的光影。
“諸位早。”他對著鏡頭拱手,袖口露出半截現代腕表,“今日咱們從《詩經》說起——”話音未落,窗外傳來賣豆漿的梆子聲,他忽然輕笑,“古人‘日出而作’,今人‘聞鈴而起’,這‘勤’字,倒是古今相通。”
翻開泛黃的《詩經》,蘇明遠的指尖停在《關雎》篇:“‘窈窕淑女’的‘窈窕’,《毛傳》解作‘幽閒’,《鄭箋》釋為‘貞專’。”他忽然合上書,望向鏡頭,“若說‘窈窕’是女子專屬,那‘有匪君子,如切如磋’的‘匪君子’,又該作何解?”
彈幕裡飄過一條留言:“蘇老師,現在‘窈窕’都形容身材了。”
“此乃望文生義。”他用狼毫在宣紙上寫下“窈窕”二字,“這兩個字,上‘穴’下‘幼’,本指深遠幽靜的樣子,就像故宮的深巷,就像人心的境界——”他忽然放下筆,“男子修‘窈窕’之德,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女子修‘窈窕’之德,是‘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這‘德’,從來不分雌雄。”
炭盆裡的炭塊忽然爆響,蘇明遠將《周易》八卦圖鋪在桌上,青衫下擺掃過“乾”“坤”二卦。“乾為天,剛健不息;坤為地,厚德載物。”他用鎮紙壓住圖紙,“天與地,誰更尊貴?就像這炭盆,”他指了指燃燒的炭與盛炭的盆,“炭能取暖,盆能載物,缺了哪樣都不行。”
直播間裡,陳浩然的頭像忽然亮起:“蘇老師,那‘男主外女主內’算不算‘各司其職’?”
“陳公子問得好。”蘇明遠撥了撥炭灰,火星子濺起又落下,“古代男子‘日出而作’,女子‘執麻治絲’,是因生產力所限;今之男女,可‘女主外男主內’,亦可‘雙主外雙主內’——變的是‘職’,不變的是‘和’。”他忽然舉起現代腕表,“這表的指針,分針走得快,時針走得慢,卻都在同個表盤裡,缺一不可。”
巳時三刻,蘇明遠站起身舒展筋骨,青衫在炭盆熱氣中輕輕晃動。“諸位且看古代男女相見禮。”他退後半步,左手握拳,右手覆於其上,“男子肅揖,‘左手在外,以陽包陰’;女子萬福,”他轉向鏡頭右側,林婉兒不知何時換上襦裙,“右手壓左手,微蹲其身,乃‘陰柔承陽剛’之意。”
林婉兒行完禮,忽然輕笑:“方才明遠教我肅揖,說‘男子揖禮要高,女子萬福要柔’,我偏要學肅揖,他倒說‘女子亦可變通’。”
“本來如此。”蘇明遠接過她遞來的茶盞,“禮儀的精髓在‘敬’,不在‘形’。就像現代人握手,男女皆可,古人若穿越而來,怕要驚歎‘男女竟可相握’——”他忽然對著鏡頭拱手,“在下便要向諸位行個‘現代揖禮’,左手握右手,取‘古今相和’之意。”
午時的陽光斜斜切進窗欞,照在蘇明遠的朱筆批注上。他舉起《女論語》,書頁間夾著片乾枯的桂花:“此書讚女子‘行莫回頭,語莫掀唇’,在下批注‘此乃古代淑女規範,今之女性當有更廣闊天地’;又言‘營家立業,非婦是誰’,”他指尖劃過批注,“在下寫‘此句甚好,女子持家,亦為大功’。”
彈幕裡有觀眾提問:“蘇老師,你怎麼區分‘精華’和‘糟粕’?”
“就像篩子淘金。”他拿起炭盆邊的竹篩,“古人雲‘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可這‘篩子’該怎麼拿?”他忽然將竹篩扣在炭盆上,火星子頓時減弱,“若全信古人,便是‘扣死篩子’;若全拋古籍,便是‘扔掉篩子’——正確的做法,是拿著篩子走一走,晃一晃,讓時間的風,吹走沙,留下金。”
申時,雪粒子開始敲打窗紙。蘇明遠舉起支纏花簪,銀絲纏繞的牡丹在鏡頭前輕輕顫動:“這是位粉絲姑娘送的,她說仿的是朱淑真‘嬌癡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的意境。”他忽然望向鏡頭,“朱淑真,宋代女詞人,敢愛敢恨,曾寫下‘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舞秋風’——這樣的女子,難道不是‘獨立女性’的先驅?”
林婉兒忽然從他手中取過簪子,彆在自己發間:“我演古裝劇時,常想這些女子的心思——她們被困在深閨,卻困不住筆底波瀾,就像這纏花,用銀絲縛住花瓣,卻縛不住花香。”
“所以在下說,”蘇明遠撥亮炭盆裡的火,“古代女子的‘才’與‘美’,是被歲月蒙塵的珍珠,咱們要做的,不是否定珍珠,而是擦去灰塵。”
亥時,直播間的人數達到峰值。蘇明遠望著滿屏的留言,忽然注意到林小婉的賬號發來條彈幕:“或許我們該聊聊‘古今女性的生存智慧’。”他輕笑,在紙上寫下“和而不同”四個字,炭盆的熱氣將墨香烘得微暖。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十二時辰將儘,在下最後說個小故事。”他吹滅案頭的燭火,隻剩炭盆映著他的眉眼,“昨日在胡同口,見一對夫妻吵架,丈夫說‘你這脾氣像王熙鳳’,妻子回‘你還像賈寶玉呢’——”他忽然大笑,“你瞧,古人的人物,今人的夫妻,吵個架都透著古今交融的趣味。”
雪越下越大,四合院的瓦楞上積了層薄雪。蘇明遠對著鏡頭深深一揖,青衫下擺掃過炭盆邊的現代插線板:“今日叨擾諸位十二個時辰,願咱們都能明白——古代與現代,不是隔著鴻溝的兩岸,而是同條船上的旅人,隻要心向明月,終能抵達‘男女同尊’的彼岸。”
直播間關閉的瞬間,有觀眾截圖保存了最後畫麵:蘇明遠坐在炭盆邊,青衫與現代衛衣疊穿,左手握著狼毫,右手拿著手機,身後的書架上,《列女傳》與《第二性》並排而立,窗台上的纏花簪在雪光中微微發亮,像極了他說的“擦去灰塵的珍珠”。
簷角的銅鈴在風雪中輕響,驚起一隻夜鳥。蘇明遠裹緊圍巾走到院裡,見林婉兒正對著雪景自拍,她發間的纏花簪與身後的青瓦白雪相映成趣。“在想什麼?”他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雪花。“在想,”她望著鏡頭裡的畫麵,“或許爭議本身,就是古今對話的一種方式。
”蘇明遠望著漫天飛雪,忽然想起白天演示的男女相見禮——此刻他與她並肩而立,無需揖讓萬福,卻自有一份“同聲相應”的默契。雪粒子落在炭盆裡發出輕響,他忽然覺得,這人間的風雪與溫暖,爭執與和解,就像《周易》裡的陰陽爻變,終將在時光的長河裡,織出最和諧的圖景。
喜歡我來現代當明星請大家收藏:()我來現代當明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