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劉秀朗聲大笑。
“父城起兵兮,得遇公孫;征戰河北兮,不畏艱辛;寒夜豆粥兮,知朕冷暖;斬殺王郎兮,首功一件;鎮守孟津兮,踏平陽川;降服赤眉兮,智勇雙全。君臣父子兮,赤心忠膽。”
“父君在上,馮異再謝恩。”
劉秀的情致高漲,一首狗屁打油詩,出口成章。
馮異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看中自己的皇帝,又是如此坦蕩的劉秀,跪地不起,接連謝恩。
“公孫,你且起身,關中之地,需要你儘快拿下,朕已經對長安心馳神往。”
馮異這才起身。
…………
洛陽未央宮前殿的銅雀燈在夜風裡明明滅滅,
劉秀端坐在龍椅上,指尖輕輕叩擊著青玉扶手。
劉秀的瞳孔驟然收縮。
青徐豪強,正是他尚未完全掌控的勢力。
更始帝前番被赤眉軍攻打的教訓猶在眼前,那些表麵臣服的諸侯,哪一個不是心懷鬼胎?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
三日後,長安監獄的鐵門轟然洞開。
樊崇被鐵鏈拖出牢房時,晨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怎麼也想不通,前日還溫言撫慰的劉秀,為何突然變了臉色。
獄卒粗暴地扯著他的頭發,他望見庭院裡跪著的赤眉降將,皆是昔日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樊崇,你可知罪?"
劉秀的聲音從高台上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樊崇猛地抬頭,額角的傷口還在滲血:"某等既已歸降,為何背信棄義?"
"歸降?"
劉秀冷笑一聲,甩下一卷竹簡,"這封密信,可是你寫給青州舊部,約定裡應外合?"
樊崇瞪大了眼睛。
竹簡上的字跡的確是他親筆,可他從未寫過這樣的信!
他轉頭望向徐宣,卻見這位素來足智多謀的丞相,此刻也是麵色慘白,癱倒在地。
"陛下明察!此乃栽贓陷害!"
樊崇怒吼著要衝上前,卻被侍衛死死按住。
他忽然想起逃亡路上,徐宣總勸他要小心漢軍的離間計,
如今看來,竟是一語成讖。
刑場上,
劊子手的鬼頭刀泛著寒光。
樊崇望著遠處未央宮的飛簷,想起當年在泰山腳下揭竿而起,兄弟們高喊著"殺人者死,傷人者刑"的豪言壯語。
那時他們是為了吃飽飯,為了活下去,可如今......
"斬!"
刀光閃過,樊崇的頭顱滾落在地,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與此同時,長安城各處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數百名赤眉降將被冠以謀逆之罪,血染紅了初春的土地。
徐宣是最後一個受審的。
當他被押進未央宮時,特意整了整衣冠。
在獄中這幾日,他想明白了許多事——劉秀要的從來不是降將,而是徹底肅清異己。他望著高坐龍椅的劉秀,忽然笑了。
"陛下殺我等易,可殺不儘天下人心。"
徐宣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昔日陳勝吳廣,今日樊崇徐宣,隻要百姓還在受苦,這反旗便永遠有人高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