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鏡樹的根係突然暴長,纏住慕昭雪新生的戰魂甲。樹皮裂隙滲出冰璃劍的初代精魄,少女模樣的劍靈赤足踏碎血池,足印綻開的卻是蘇雨薇最愛的藍翅蝶。
林寒的戰戟劈開第七重鏡麵,裂縫中湧出的不是黃泉水,而是裹著胎衣的婚書帛絹。當"慕昭雪"三字觸及血池,三百具冰棺突然豎立如劍陣,棺蓋內側的咒文正啃噬他的玉骨。
蘇雨薇殘影從褪色銀鈴中凝實,白發末梢燃起的金焰燒熔鏡樹根係。她染血的指尖觸及慕昭雪眉心,灼出神族密匙的完整紋路:"該醒了,阿雪。"
血池底部傳來鳳鳴,十二盞魂燈破水而出。燈芯搖曳的竟是嬰兒啼哭的銀鈴,鈴舌刺入林寒胸膛時,帶出的不是血而是茶館說書人的殘魂。
殘魂撕開折扇,扇麵墨跡突然活化。慕昭雪看見自己跪在寒淵冰棺前,蘇雨薇正用冰璃斷劍剜出心頭血,血珠滴入她碎裂劍骨時蒸騰的霧氣裡,藏著句被封印的"要幸福..."
往生殿主的腐爛身軀突然坍縮,露出被青銅封印的初代神女屍身。當屍身指尖觸及蘇雨薇胎記,血池漩渦中升起冰棺王座——棺中少女銀發如雪,唇間含著林寒破碎的晶體心臟。
慕昭雪劍氣震碎七盞魂燈,燈油凝成命理紅線纏住鏡樹。當紅線第七次繞過樹乾時,往生殿穹頂墜下裹著桂花香的冰璃花瓣,每片都刻著三人少時立下的血誓。
林寒的玉骨突然晶化爆裂,碎片凝成新的青銅鏡靈。鏡靈少女伸手握住蘇雨薇的殘影,掌心浮現茶館地窖的場景:林母正將劍穗蟲母縫入女嬰後頸,蟲須鑽入脊椎的聲響與劍骨碎裂聲同頻。
血池突然沸騰如熔爐,褪色銀鈴奏響安魂曲。音波震碎所有冰棺咒文,慕昭雪在紛飛的帛絹碎片中,看見蘇雨薇在往生河底刻下的預言——"昭雪歿處,即是重生之門"。
青銅鏡樹在此刻開花,花瓣落地即凝成戰魂甲的新紋。慕昭雪踏著逆流的血浪前行,劍鋒點碎的每朵浪花裡,都浮現蘇雨薇替她承受情蠱反噬的畫麵。
往生殿主發出瀕死的尖嘯,腐爛身軀化作萬千青銅蝶。蝶群撲向慕昭雪心口時,蘇雨薇的殘影突然凝成實體,白發暴漲成囚籠將黑蝶儘數絞碎。
"接住這個!"林寒將晶體心臟拋向血池漩渦。心臟觸及初代神女屍身的刹那,往生殿地磚浮現青銅鑄造圖——工匠熔化的材料裡,分明混著慕昭雪前世的碎劍。
慕昭雪的手毫無征兆地插入自己的胸膛,仿佛那不是她的身體一般。她的動作如此決絕,以至於周圍的人都來不及反應。隨著她的手緩緩抽出,一顆半顆琉璃心也被帶了出來,上麵還纏著一條銀鈴鎖鏈。
這顆琉璃心原本應該是完整的,但此刻卻隻剩下了一半,另一半顯然已經被什麼東西吞噬掉了。而那條銀鈴鎖鏈,則像是有生命一般,緊緊地纏繞在琉璃心上,不肯鬆開。
慕昭雪麵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半顆琉璃心和銀鈴鎖鏈,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它們一起刺向了不遠處的鏡樹。當銀鈴鎖鏈刺入鏡樹核心的瞬間,原本平靜的鏡樹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緊接著,鏡樹的根係中開始湧出一股強大的能量,這股能量並不是樹汁,而是一道光流。這道光流中似乎蘊含著無數的記憶,它們在光流中不斷地翻滾、碰撞,最終形成了一幅幅畫麵。
這些畫麵正是二十年前茶館暴雨夜的記憶。在那一夜,發生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悲劇。畫麵中的蘇雨薇渾身是血,她緊緊地抱著一個繈褓,而在她的背後,一把冰璃斷劍貫穿了她單薄的身體。
然而,更讓人震驚的是,遞出這致命一劍的人,竟然是少年時期的往生殿主!這個真相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誰也沒有想到,當年的凶手竟然會是他。
就在這時,血池突然乾涸成了一片焦土,而那褪色的銀鈴也在瞬間徹底破碎。蘇雨薇的最後一縷殘魂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凝聚成了一把鑰匙,然後緩緩地插入了慕昭雪的劍骨裂紋之中。
“青銅鏡裡封印的,是我們最初的……”蘇雨薇的聲音在風中飄蕩,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消散在了空氣中。
當鑰匙轉動的那一刻,整個往生殿的廢墟都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緊接著,三百麵銅鏡從地下緩緩升起,每一麵銅鏡都映照出了一個不同的結局。
在第七十九麵銅鏡中,人們看到了一個溫馨的場景:慕昭雪、蘇雨薇和另一個人正在鑄劍穀中,分食著一塊桂花糕。而在他們頭頂的簷角上,那串銀鈴在暮色中輕輕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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