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美雲一身職業套裝走了進來,夏宗偉卻以為是吳姐開門丟垃圾,隨口說道:“陽台上不是那塊地不是閒著嗎,我就翻了翻準備種點花啊什麼的,可能是累著了。”
夏宗偉說的是實話,陽台上之前養的花草前段時間他覺得不順眼就拔了,準備換點好看的,於是就折騰了大半個下午,來回翻了翻。
但這話,聽在淩美雲耳朵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換好拖鞋跟張楚河笑著打了招呼,淩美雲在坐到夏宗偉對麵倒了杯茶,沒好氣說道:“就這點地都把你累成這樣,再加一塊地你種的了嗎?”
張楚河看到陽台上翻起來的土,笑著說道:“沒事,淩姨。我最近也沒什麼事,下次過來幫忙。”
夏宗偉本來挺心疼張楚河被女兒天天欺負的,聽到這話,頓時覺得這個白癡挨打還是挨的太少了。
淩美雲則是忍俊不禁笑著,看夏宗偉準備怎麼應對。
此時當著張楚河的麵自然不好多說,但夏宗偉又怕錯失了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希望,裝模作樣說道:“這種地養花草是一門科學管理,不同土壤摻和,才能最大發揮化肥的作用,比如這塊地磷鉀肥多,另一塊地有機肥多,混合在一起,就能發揮出最好的效果。”
夏叔懂得真多。
張楚河深深感歎,他雖然出身農村,但種地那是一竅不通,像夏宗偉這種有錢人居然還懂得種地。
而淩美雲,則是翻了個白眼,岔開話題問道:“小張,兔兔那邊單位辭職了,你知道嗎?”
張楚河連忙說道:“兔兔姐跟我說了。”
“......”
不久。
晚飯開了。
夏宗偉幫張楚河倒了酒說道:“小張,來咱們爺倆喝一杯。”
如果是跟淩美雲喝,張楚河肯定是不敢,但夏宗偉,他那是一點都不怕。
這貨現在已經知道了,夏家的女的都是酒桶,惹不起。
二人碰了杯,夏宗偉的臉上漸漸出現了紅暈,而張楚河,也是麵紅耳赤,酒氣十足。
淩美雲沒有湊熱鬨,從小到大就沒有喝醉過,實在提不起興趣和這兩個酒量渣到沒有邊,卻沒事都想喝一口的白癡鬥酒。
幫張楚河夾了菜,再看看兩人臉上幾乎一樣的醉意,忽然有點信命這個字了。
當年淩氏,就是因為沒有兒子,被群狼環繞,不得不招了夏宗偉做上門女婿生了兩個孩子,淩家有了後才算是從根本上解決了內部的危機。
而如今,廈淩又同樣麵臨一樣的問題,卻又遇到了張楚河。
不聲不響,給淩氏推出來了一個金融策略,暫時解了淩氏破產的危機。
本想對張楚河再考驗一番,但此刻,淩美雲再考驗的心卻淡了。
命裡有時終須有,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珊闌處。
孺慕看了一眼憨笑著的丈夫,自己遇到丈夫是命,女兒隨母命是大多數,遇到小張,也許真是命運的安排。
淩美雲拿起酒瓶,幫夏宗偉填滿酒,夏宗偉受寵若驚,趕緊說道:“謝謝老婆!”
張楚河看的特想笑,但隨之,感覺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
老夏這個舔狗,舔的現在不是什麼都有了。
自己,是不是也得好好學習下。
這時,淩美雲又幫張楚河倒著酒,並說道:“小張,我聽兔兔說你挺了解金融和經濟,怎麼還在聯發那邊做銷售,沒有考慮過換工作嗎?”
張楚河連忙道了聲謝隨口說道:“還沒考慮好做什麼。”
這話要是一般丈母娘聽了肯定是大皺眉頭。
沒考慮好做什麼,就是對未來沒規劃,沒有上進心。
但淩美雲卻是暗暗點了點頭,為廈淩賺了兩千多萬,還不驕不躁隱瞞自己背後出的力,這份心性無疑是很適合守城的最佳人選。
和夏宗偉對視了一眼,兩口子都看到了對方心裡的滿意。
廈淩目前的盤子,不需要再做多大,隻要能夠安穩換代就行,張楚河有沒有能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性得足夠穩重。
至於幫廈淩賺了兩千多萬,夏宗偉和淩美雲都沒放在心上。
金融市場五五開而已,有多高利潤,就有多高風險。
廈淩到現在都沒有上市,就是深知資本市場裡蘊含的險惡,上市了,就不由自己做主了。
一旦被資本大鱷盯上,那可能一輩子努力的心血,成為了彆人的嫁衣。
當然,懂得經濟和金融那是最好。
不用來殺敵,用來防禦,也是很有必要的。
淩美雲想了想說道:“廈淩的事,你夏叔應該也跟你說過,我們眼看著一天天都老了,以後還是要你們接手。現在兔兔已經到公司了,要不,你也過來怎麼樣。”
夏宗偉很是意外老婆忽然說這話,不由看了一眼,現在張楚河就到公司,那夏兔和夏小兔的事不就穿幫了。
淩美雲回了一個心中有數的眼神,看著張楚河。
張楚河筷子都快掉到地上了,雖然這事夏宗偉早跟他提過,但他總感覺老夏不當家,這話也就聽下就行了。
此時淩美雲舊事重提,忽然就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還有深深的興奮。
冷靜!
區區廈淩,算什麼。
暗暗給自己鼓著氣壓下心裡的激動,但砰砰的心跳,還有臉上越來越紅的臉色,卻深深出賣了張楚河此時的心情。
廈淩的資產規模可是幾十個億啊。
張楚河從來沒有當大佬的心,忽然一下子要做大佬,想到自己雷霆手段,主宰一家集團公司的命運,頓時有些不可自持。
不能飄,要謙虛。
努力冷靜了下,張楚河說道:“這......不太合適吧,我什麼都不懂。”
淩美雲不知道張楚河心裡的實際想法,不然一定會說你想的真多,此時聽到這個很中肯的回答,滿意說道:“沒關係,先到基層了解下,時間長了就懂了。”
基層?
不是讓我當董事長?
張楚河感覺自己有被調戲,也感覺自己想的太多了。
但話都說了,總不能說不讓我當董事長我不去吧,隻好說道:“淩姨你看著安排就行。”
淩美雲點了點頭說道:“那我最近考慮下安排你去哪個部門,到時候可不許放淩姨鴿子哦。”
這次,張楚河有了防備,沒有再喝懵。
老是在老丈人家裡喝傻掉,說出去也丟人啊。
倒是夏宗偉心情不錯,喝的舌頭都大了,拉著張楚河兄弟長兄弟短的吹起了牛皮。
什麼自己慧眼如炬,研發了衛生巾,不但挽救了廈淩,還幫助了無數婦女。
什麼女人的錢就是好賺之類的。
張楚河聽了半天,也算是聽出了不少東西。
老夏年輕的時候入贅淩家,一陣很低調被人背後說是軟飯男。
隨後淩家遭受97東南亞金融危機重創,老夏卻不知何時發展出“放心”、“六度”兩個品牌,主要做衛生巾,在老嶽父和老婆支持下,拚死一搏,乘勢而上,趁著東南亞各行各業遭受重創,幾年壟斷了東南亞衛生巾、衛生紙市場。
不但挽救了淩氏,也徹底打下了廈淩國際的根基。
張楚河聽得目瞪口呆,深深向往那個乘風破浪的時代,更是無法想象一個男人去做衛生巾,居然還能做得如此牛皮。
而夏宗偉卻喝懵了,摟著張楚河的肩膀說道:“兄弟,我跟牛說,吃軟飯,他不丟......丟人。不用在乎彆人怎麼說,咱們把錢賺了,還有美女睡,有什麼好丟人的。”
淩美雲就著兩人沒喝完的酒,獨自喝水一樣自斟自飲著。
此時聽到這話,本想嗬斥,但想到老夏這些年心裡受的委屈,終究是沒有開口。
老夏卻腦子都不聽使喚了,越說越嗨:“兄弟。你......你知道哥這輩子最驕傲的什麼?哥這輩子最滿足的......就...就是吃了淩家的軟飯,有了美雲和小靜姐妹倆。哥看好你,你以後要是給我老夏家生幾個大胖小子,夏家、淩家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