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一嚇,張曉東倒也不再感到饑餓,乖乖地跟在黃衣女子身後,向山穀走去。儘管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被兩個小姑娘像人質一般呼來喝去實在窩囊,而且無法和基地聯係上讓他覺得十分心焦,但是這裡的環境和人都透著一絲古怪,尤其是黃衣女子看起來身懷武藝,手上又有“凶器”,明智的做法還是乖乖聽話的好。
小路崎嶇幽長,坑窪不平,但仍然比在河邊摸索而行快得多,大約1個多小時,便進入了山穀。這時眼前豁然開朗。山穀呈梭形,長約2公裡,最寬處約1.5公裡,最窄處就是穀口和穀底,約300米。小河沿山腳而流,到了穀底卻不知所蹤。遠遠可以望見一個青磚砌成的院落。穀口的巨石上有“煉心”二字。對於這種奇怪的漢字寫法,張曉東頗花了些時間才辨認出來。
山穀中長滿了不知名的樹木花草,看得出是人工種植的,全都修剪規劃得異常整齊漂亮。3人1狗又走了大約1個小時,直到穀底的院落之前。院牆中開了個月亮門,上有橫匾,寫著“靜氣廬”三字。阿黃撒著歡兒沿院牆跑去,一會兒就不見蹤影。黃衣女子伸手叩門,口中叫道,“齊師兄!請開門!”過了片刻,院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一位老道現身出來,略有些吃驚地問道,“小月,馨兒,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快則2、3日慢則4、5日才能采到靈藥嗎?”轉頭看見張曉東,嚇了一跳,上下打量了半天,問道,“這位小哥又是何人?”
張曉東剛要言語,黃衣女子答道,“路上就是遇見了他,才又趕了回來。此人自稱姓張,叫張曉東。聽口音不是附近的居民,說是迷路了。我看八成是邪教的奸細。”此時張曉東大概都聽明白這裡的口音,等她說到自己是個“奸細”,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說道,“唉!這位小姐,一路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也就算了,什麼叫‘奸細’?莫名其妙。我是天軍201基地的工程師,你這裡有電話嗎?我要和本地的警方通話,他們會告訴你我是什麼人的。”
那老道愣愣地看著他,好像沒聽懂他在說什麼。咳嗽了一下,笑道,“這位小哥,看你不像修道之人,身上這個……衣著打扮也不像是尋常百姓,想來是和我這兩位師妹有些誤會。老道齊玄一,在這煉心穀中為天師教采集些草藥靈果,以作煉丹之用。陋舍有些瓜果茶水,不知可否請入內一敘?”他見張曉東的衣著打扮、口音神態都和這附近的百姓大為不同,又見對方有些怒氣,想是這兩位師妹一路上不會十分客氣。因為拿不準他是什麼來曆,決定還是先禮後兵,謹慎一些為好。黃衣女子輕輕地哼了一聲,好像不滿意齊師兄對張曉東如此客氣。綠衣女子倒是臉上露出微笑,向他示意請進。
張曉東不再多說,跟隨老道進了院門,來到正房。屋中沒有桌椅,實木架空的地板上放著幾塊四方草席,牆角僅有些矮櫃、花瓶,再就彆無它物。見老道和兩位女子都盤腿坐在草席上,也學著他們的樣子盤腿坐下。老道輕輕喚了一聲,不多時,一個小道童手裡端著茶果進來,分彆放在4人麵前的地板上。
張曉東問道,“請問道長,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樣可以和本地的政府聯係上?”他想可能這些人是道教的信徒,長期與世隔絕在這深山之中。但無論如何他們也應該和本地的政府或宗教管理機構有聯係,隻要有警察或政府官員出現,就應該可以很容易和基地進行聯絡了。
老道眯著雙眼,似乎很努力地聽他說話,過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這裡都屬於天師山,位於荊州。不知小哥說的‘政府’為何物?何為‘管理機構’?”張曉東已經不再奇怪對方聽不懂這些再簡單不過的名詞了,他耐心地解釋道,“我說的‘政府’是指這裡的權力機構,也就是管理你們的部門。”老道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老道是天師教外丹門門下,掌門真人是清峰真人。這二位是老道的師妹,同屬外丹門。”
張曉東心裡有點雞同鴨講的感覺,靈機一動,問道,“你說這裡是荊州的天師山,請問荊州的官府在哪裡?”心想,也許這些與世隔絕的家夥隻能聽懂這些古代的稱謂。
搖了搖頭,老道說道,“這裡沒有官府,那是俗世的機構。天下九州,隻有冀州才有官府管理凡人,其餘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梁州,雍州均為道家仙境,儘管也都有凡人居住其中,但不受任何官府管轄。”張曉東吃驚地張開嘴,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請問道長今年是公元多少年?今天是幾月幾日?”老道說道,“今天是乙醜年三月初五,小哥忘了嗎?”
張曉東苦笑著問道,“道長知道乙醜年是公元那一年嗎?對不起我不太會算這些天乾地支的年號。”老道奇怪地問道,“‘公元’是什麼?老道從未聽說過。”
張曉東不再回答,苦笑著一直搖頭,看著麵前的茶杯不再言語。他心裡覺得這一切非常的古怪,甚至可能超過了自己的想象。不僅僅是在太空站被激光槍擊中後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而且本來以為回到了地球,現在看來如果這老道所說是真,這裡是不是地球都很難說。老道說今天是三月初三,但他清晰的記得在飛船發射前1周才剛剛過了中秋節。心想,如果這裡是地球,那麼自己失去了至少半年的記憶;如果這裡不是地球,那麼他是如何穿越太空來到這裡的,這又是哪裡?為什麼這裡的人還都是中國人,寫漢字儘管筆畫有些奇怪)說漢語儘管口音有些特彆)?他將感覺放出去,身邊的一事一物無不是由他熟知的物質構成,和地球上沒有什麼區彆。難道是時光倒流,回到了古代?但很快也否定了這個想法,首先目前的任何物理學理論都不支持時光倒流的可能性;其次儘管不是文科生,但是他還是很清楚中國古代沒有哪個朝代連官府都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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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念又一想,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聽說有些邪教對教徒洗腦,灌輸一些特彆的東西。如果這些人也屬於某個邪教,那麼這些話便很可能是在他們被洗腦後告知的,以防止他們和外界聯係。如果是這樣,自己必須十分小心,任何邪教都不會隨便放過擅自闖入者的。想到這裡,張曉東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決定先穩住對方,根據事態發展再隨機應變。他本就是個隨遇而安的人,遇到什麼情況一般都能夠冷靜化解。將情緒穩定下來,儘力做出輕鬆的神態,說道,“啊,我想起來了!”
老道齊玄一和兩位女子一直盯著張曉東,隻見他先是苦笑著一臉凝重,過了一會兒,終於麵露恍然大悟的神態。老道問道,“小哥想說什麼?”點了點頭,張曉東說道,“我依稀記得和商隊從冀州前往雍洲與人交易,路上遇見強盜,搶走了貨物,夥伴也都被驅散。我頭上被人打了一棍,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然後就不知怎樣遇見了這兩位……嗯……仙姑……。”心想幸好還記得小時候去白雲觀廟會,爺爺奶奶教自己稱呼男道士要叫道長或仙長,女道姑要叫仙姑,隻是不知道這裡是否時興這樣的叫法。
隻見老道手捋長須,臉上神色不置可否。黃衣女子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目光裡將信將疑。隻有綠衣女子麵帶擔心的神色,似乎關心張曉東受的傷是否要緊。心想,看來這個謊話不甚高明,這個老道是個老江湖,必定不信。索性不再解釋,先聽聽他們如何發問。
沒想到老道捋了半天胡子,隻是微閉雙目,一言不發。那黃衣女子和綠衣女子是後輩,師兄不提問也就不便說話。過了10餘分鐘,老道睜開眼說道,“小哥不必多慮,既然路遇不測,身體受傷,今日就早早休息吧。隻是明天一早還請小哥和我這兩位師妹上山,見過管事師兄,一來為你看看傷勢,二來在附近找尋一下你的同伴。你看如何?”張曉東略有些驚訝老道會這樣回答,但是知道這時就算說不想去也沒用,而且這裡人生地不熟,事事古怪,還不如上山見見其他人再說。於是點頭說道,“也好,多謝道長!”老道接著說道,“我這裡兩個道童都還沒練過辟穀功,他們早已將晚飯做好,小哥不嫌棄的話就和他們一同進餐如何?”張曉東連連點頭,說道,“那就多謝了!”
兩個道童在廚房中準備了些豆腐蔬菜和小米做成晚飯,張曉東餓了一天自然是狼吞虎咽,尤其發現這裡的口味略帶麻辣,和湖南、湖北一帶相近,更加覺得可口下飯,一人就吃了全部飯菜的一多半。飯中張曉東有意和道童搭話,想問些當地的情況,結果卻大失所望。兩個道童對外界所知更少,除了告訴他名叫齊玄一的老道在此處煉丹已經10餘年,兩位女道姑年長的名叫杜小月,年輕的名叫王馨兒,她們的師傅和齊老道的師傅是師兄妹,所以她們儘管年齡不大卻是老道的師妹之外,就一無所知。至於他們兩個從小就在天師教由道士養大,說起來張曉東還是他們近5年來唯一所見不是道士的世俗之人。也正因為如此,兩個道童反倒不對張曉東的口音衣著感到奇怪,可能他們覺得世上的世俗之人理當如此。
晚飯後張曉東被帶到西側的一間廂房,這裡比正房更加簡陋,木地板上除了兩塊較大的草席就一無所有。領路的道童示意張曉東在此休息後,也不多說話,轉身就出去了。
仔細的打量了房間的每個角落,沒有發現任何有趣的東西。張曉東仍不死心,閉目坐在地上將神識放出去。先是發現老道一個人在正房打坐,繼而在東側的一間廂房中發現了兩位女道姑。二人正在說話,但無法聽見她們說什麼,從表情上看兩人都十分平靜,可能是些日常的話題。兩個道童倒是有趣,手拿木劍在房中擊劍嬉戲。
張曉東感覺到後院還有些建築,其中一間頗大,房中放了大大小小7、8個銅爐,地上擺著各種草藥,煤塊,木柴還有銅鍋。屋裡靠牆擺滿了高大的櫃櫥,將感覺浸入櫃櫥,發現這裡大大小小有數百個瓷瓶,有的上麵貼著標簽,寫的可能是丹藥或原料的名稱。有趣的是在房屋東北角的地下發現了一間密室,麵積不大,隻有大約5平米左右,一半的空間都被一個銅櫃占據,其中又有大小不等的數十個瓷瓶。看情形這是放置較貴重的丹藥和物品的地方。
煉丹房兩側還有兩個耳房,堆放了些日用的雜物和衣服,看起來是老道和道童平日所用的儲物室。房後有眼清泉,將感覺沿泉眼逆流而下,發現泉水居然同入穀的小河在地下合流,直接通過地下河道進入大山深處。許久不見的阿黃居然也趴在耳房外,不知道從哪裡找到根骨頭正在專心致誌的啃著。張曉東心想,這裡的道士難道不吃素嗎,哪來的骨頭呢?其實他不知道,道士對食物甚至婚姻都沒有特彆的約束,阿黃嘴裡的骨頭是兩個道童上次獵到一隻野豬吃剩後留下的。隻是道家為了修煉,很少吃這種葷腥的東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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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感覺察看了一下房門,發現沒有反鎖,院門也隻是簡單的用木門栓扣上。想了想,張曉東覺得對方要麼相信了自己胡編的謊言,要麼根本不怕自己逃走,他們自有辦法將他再抓回來。但是這裡的環境陌生,所遇的人事奇特,他此時完全沒有獨自離開的意圖。
將感覺向院門外的山穀放了出去。這時夜幕已經降臨,微風拂過山穀中的草木,一切都顯得如此安詳美麗。
忽然,感覺到一個黑影從穀口飛掠而進,速度之快讓張曉東懷疑是羚羊或豹子一類善於奔跑的動物。不到5分鐘,那黑影竟然到了院門之前。等黑影停下,才發現居然是一位中年道士,身穿黑色道袍,頭戴青色道冠。那道士大約40歲左右年紀,烏黑濃密的長須垂到胸前,兩眼炯炯有神,皮膚卻好像嬰兒一般細膩。
這時感覺到正房和兩位道姑所在的廂房的房門都被打開,3個人都麵色凝重,手持長劍走到院中。互相看了片刻,老道齊玄一示意兩位女道姑退到正房之中,等她們將房門掩上後,將長劍負在身後,朗聲問道,“不知哪位教友光臨寒舍?”
張曉東感覺到院外的中年道士也在低頭思索,忽然抬頭看了一眼他所在的西廂房方向。被那中年道士炯炯的目光嚇了一跳,張曉東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中年道士似乎知道自己在這裡。
中年道士臉上帶著一絲冷笑,說道,“齊老三,如果我是誰都察覺不出來,你這些年的修煉還有個屁用!”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如同在每個人耳邊說出來一般,讓人感覺自有一股威嚴。
聽了此話,老道齊玄一臉上的神色似乎表明驗證了一個非常糟糕的猜測。過了片刻,鎮定下來後將身子略彎,作出拜見的手勢,朗聲說道,“外丹門門下齊玄一叩見劉師叔。”麵前一花,也不見院門開啟,那中年道士竟已經到了跟前。
張曉東在房中也嚇了一跳,感覺中年道士縱身從2米多高的院牆上一躍而過,左足在牆頭略一點,就落在5、6米外的齊玄一麵前。嘴巴不由自主地張了半天,心想,這是什麼功夫,不用助跑就能跳這麼高,要是放在奧運會上豈不是輕輕鬆鬆就可以得個跳高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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