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辰暗自得意之時,金鑾殿內突然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豈有此理,如此惑亂綱常的條件,張閣老你怎麼有臉帶回來說於陛下聽?”
“此必是那個常出入福王彆院的小子唆使,臣請陛下下旨斬了那個惑亂天下的奸佞之徒。”
“唐辰勾結福王逼宮,此乃大逆不道之罪!臣請斬此逆賊。”
“臣附議!”
形勢急轉直下。
唐辰心中一驚,他和吳三桂、李榮三人麵麵相覷。
他不明白這幫大臣都兵臨城下了,怎麼還這麼頭鐵?
難道說覺得有英國公在,福王會和隆王一樣打不進來?
關鍵是小胖子不會跟他們打,會困死他們,即便現在宮城四個門雖在禁衛軍手裡,可這幫大人們已經出不去了。
宮裡才有多少存糧,夠幾個人吃的?沒有外界的救濟,不出兩天便會有人餓死。
李榮道:“總旗,您要不要跑?我給您斷後?”
“總旗你看!”吳三桂突然指向玉階下,一隊披甲侍衛護衛一具鳳攆鸞駕極速而來。
唐辰眼角微微一跳,他見過這具鳳輦,不由脫口道:
“太後鳳駕?”
其實不用他說,鳳攆近了,吳李兩人都認出隨侍太監高舉的日月扇中的“慈寧”二字。
重要的不是太後鳳攆,而是隨侍在鳳輦前的老太監,不是太後常帶的那位老太監。
而是一身緋紅蟒袍的孟忠。
孟忠身旁更有四位青緇蟒袍的襠頭拱衛隨行。
清濁司大督公的派頭一擺出來,不說首次見孟忠這番裝扮的唐辰發懵。
便是李榮和吳三桂這樣從小便在京城混跡的兩個兵痞,都禁不住一凜,垂首躬身,各自扶在刀柄上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
鳳輦後麵則是幾乎與皇後鳳駕等同的貴妃鸞駕。
兩座鸞駕徑直停在金鑾殿玉階之上,自有小太監入殿通報。
孟忠等人對唐辰三人視而不見,仿佛與他們沒有半點交集似的。
若不是他與唐辰對上眼神,通過眼神交流,表達出阻止三人過去見禮的意思。
唐辰差點以為,這位便宜乾伯父真不認識他了。
既然後宮出馬,那剩下的事,便不需要他這個小人物衝鋒了,隻有他們去談判,去和稀泥。
不多時,便聽金鑾殿中傳出高音傳聲:
“太皇太後,鳳鸞移駕,太妃移駕交泰殿。”
然而,兩座鳳鸞紋絲不動,幕布之中的二位忽然聾了似的,什麼也沒聽見。
宣旨的太監額頭冒出了虛汗,又宣唱三聲,確認都不動後,隻能又匆匆跑了回去。
唐辰聽見金鑾殿中又是一陣騷動。
亂糟糟的說什麼話的都有。
甚至有人開始叫嚷著要見大行皇帝遺詔,不然太子登基不合法。
唐辰心說一幫投機分子,早乾嘛去了。
米田共都頂門了,才想起褲子還沒脫呢。
一陣騷亂過後,急促的腳步聲由殿內傳出,不多時常洛攜兩位閣老以及六部大臣,急匆匆走出大殿。
無視掉唐辰這個小人物,一眾人等徑直走到太後鸞駕跟前,由新皇帝帶著給太後娘娘請安行禮。
“孫兒給太皇太後請安。”
待眾臣請安行禮完畢後,鳳鸞中傳出一位慈和的老太太聲音:
“大行皇帝暴斃,留下遺詔,勉力你與洵兒當攜手同行,哀家親手帶來交於你。”
說話中,一具方正的金匱玉匣由鳳鸞中伸出,由孟忠轉手交於常洛這位新皇帝手中。
“大行皇帝遺詔,太子常洛仁弱,無獨立處事之能,即位後拔佐福王為皇太弟,共同主政。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內閣首輔金勝華,內閣次輔張鬆岩,英國公張紹共同輔政。
鄭貴妃母儀天下,德佩為後,晉封為皇後,新帝即位,晉為太後。”
新皇帝常洛臉色煞白,捧著遺詔的雙手忍不住劇烈顫抖。
金閣老詫異下,禁不住前行一步,不顧禮節,自新皇帝手中一把奪過遺詔,仔細查看起來。
張閣老則是歎息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跪在遠處的那個小總旗。
遺詔是真的,假的。
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