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橙安推著輪椅上的陳平平來到窗邊的野花前停下,鬆開手後指向另一側牆上的轉軸。
“老王,幫忙開天窗。”
身後跟隨的王起年應聲上前轉動轉軸。
隨著轉軸緩緩旋轉,天窗逐漸打開,明亮的光線灑進室內。
枚橙安瞥了眼低頭研究野花的陳平平,又望向牆縫中的花叢,開口問:“找我來所為何事?”
陳平平並未抬頭或起身,隻是抬手示意他靠近。
“彆急,先來看看這些花。”
“看什麼?”枚橙安走近,在他身旁站定。
陳平平指向幾株零星分布的野花。
“幫我看看這些花是病了還是死了,怎麼都蔫蔫的。”
枚橙安蹲下身仔細查看,雖非專業,但平日照料父親養的紫衣花也算有些心得。
這些花種類不明,細長的綠葉尖端略顯枯黃,那朵小紫花更是萎靡乾癟。
撥開花枝檢查根部時,他低聲說道:“問題不大,隻是有點小毛病。”
陳平平聞言稍覺安心,接著又問:“能看出具體原因嗎?”
枚橙安搖頭。
“我對種花沒什麼研究,隻會養一種家菊,平時也是侍女打理居多。”
他頓了一下,撥弄著花枝,“同樣表現,背後成因可能多樣。
要確診的話,得看根部狀況、生長環境、氣味等因素。
家養的花好換土,可這……”
他轉向陳平平,後者迅速伸手製止。
“彆拔啊!”
枚橙安聳肩,沉默下來。
片刻後,陳平平問道:“除了觀察根部,還有其他法子嗎?”
枚橙安攤開雙手,“或許有,不過我不知道。
笵賢不是常種藥草嘛,你問他吧,他可能知道。”
陳平平點頭,俯身再次專注審視野花。
“明白了。”
枚橙安拍拍手站起,看著陳平平,“現在可以說了吧?什麼事?”
陳平平沉默片刻,輕輕觸碰那已經乾枯的花瓣,葉莖纖細,稍一碰觸便輕微搖曳。
他迅速收回手,又仔細端詳了一陣後才站直身體。
他轉頭看向枚橙安,嘴角揚起笑意:“有關使團出使之事。”
說到這裡,他掃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王起年,突然指向對方笑道:“到時候你會帶上他一起去嗎?”
枚橙安回望了一眼王起年,隻見他一臉困惑,顯然不明白為何陳平平會在此時提起自己。
隨後,枚橙安直視陳平平。
“自然。”
陳平平微微頷首,目光落在枚橙安身上說道:“記得上次在他家時,你曾問我為何要將你調至鴻臚寺,還記得嗎?”
枚橙安思索片刻便想起,那不過兩三年前,在小伍的壽宴上,他點了點頭。
“我記得你當時回答說暫時沒有明確目的,因為未來規劃尚不明朗。
現在看來,是否時機成熟了?你是否已有具體的安排?”
陳平平聽罷輕哼一聲,瞪了他一眼,語氣略顯不悅:“你總是喜歡用那些晦澀難懂的詞,如棋子、利用之類,聽起來讓人不舒服。
我那時可是直言相告,並未隱瞞什麼。”
枚橙安稍作沉思,確實如此,便聳了聳肩:“既然你當時坦誠以待,這件事就一筆勾銷。
畢竟於我而言,並無太大損失。”
陳平平忙拱手作揖,顯得十分感激:“多謝大人寬宏大量!”
枚橙安揮了揮手,隨意說道:“不必客氣,我一向心胸開闊。
那麼,這次出使北齊,你有何吩咐?”
陳平平翻了個白眼,不願多言,直奔主題:“不是為我,是為笵賢。
這是陛下讓我傳達給你的使命。”
枚橙安挑挑眉:“具體講講。”
陳平平攤開雙手:“很簡單,儘力輔佐笵賢完成任務,不論是在公開還是私下場合都行。
你的九品修為藏匿已久,這次可以放手施展。
若遇北齊之人挑釁,隻管應對。”
枚橙安沉吟片刻,伸出兩根手指:“首先,私下裡的具體任務是什麼?其次,我才剛剛邁入九品,論實力恐怕不如北齊那些真正的頂尖九品高手,陛下和你是不是對我期望過高了?”
陳平平聞言淡然一笑:“第一,私下裡的任務,屆時由陛下親自告知笵賢,你隻需詢問便可。
第二,我們並非高估了你,而是你低估了自身實力。
影子說過,你雖剛入九品,但劍法迅捷,身法奇特,就連他這樣的九品巔峰都有可能吃虧,更彆說一般的九品高手了。
所以,適當提升信心。”
先前影子提起過類似的話,當時隻當是場麵話,未曾想是真的,這種感覺很特彆。
慶皇交付的任務並不繁雜,即使沒有彆人協助,笵賢也能獨自完成。
可以說,隻要他不製造麻煩、不影響進展,任務便能順利完成。
枚橙安點頭表示理解。
“我已明白陛下的意思,會儘力完成。
不知您對此有何見解?”
陳平平一愣,滿麵疑雲。
“什麼事?剛剛不是都說清楚了嗎?還需要我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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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橙安翻了個白眼。
“彆裝糊塗,安排你去鴻臚寺的事,難道不是你自己定的?我心裡清楚得很,你定然有考量。
若現在還不講實話,恐怕日後難有機會。”
陳平平笑了笑。
“你太過敏銳,連猜都不需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