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是寧才人,大皇子之母。”
笵賢略有疑慮:“身為大皇子之母,按理應母憑子貴,為何她地位反是最末?莫非她自身有何缺失,抑或犯了何事,致使其降職?”
笵若若笑著答曰:“哥哥果真聰慧,直擊要點。
不過你所言不儘然,此事非單一因果,二者兼備。
寧才人出身東夷,乃陛下北伐時所得俘虜。
彼時陛下負傷,她細心侍奉,方得脫奴籍。
後入宮誕育大皇子,原已晉封,卻因不明緣由多年前被貶為才人。”
笵賢恍然大悟:“難怪!我還納悶大皇子握兵權,又是長子,為何無意爭奪儲位。
原來並非無誌,而是無緣,畢竟他有一半異族血脈,自幼便注定與皇位無緣。”
侯公公正欲勸阻此敏感議題,見笵賢神色坦然,似無所顧忌,便未再開口。
侯公公正無奈地輕咳一聲,將目光轉向枚橙安,希望得到些許援助。
然而枚橙安隻是聳聳肩,示意此事難以處理。
侯公公隻能搖頭歎息,默默帶路向前。
笵若若繼續說道:“因此,寧才人一直未能獲得太後的喜愛。”
笵賢回味著方才的敘述,沉思片刻後問道:“難道她借此機會報複,奪取了他人的地位?”
笵若若抿嘴淺笑,沒有直接回答。
笵賢冷哼一聲:“這位老太太的心胸也未免太過狹隘。”
侯公公聽到這句話,又是一陣急促咳嗽。
待緩過勁來,他苦著臉轉向笵賢說:“笵公子,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笵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公公無需擔憂,我又不會當著她的麵這麼說。”
侯公公立刻著急得眼眶泛紅。
“笵大公,請息怒,叫我笵叔如何?您說話聲音太大,小心隔牆有耳!”
笵賢懶散地回應。
“好好好,您說得對。
但我建議您還是收斂一些,先穩定心神。
若一時衝動,後果不堪設想。
再說,誰知道您指的誰?咱們宮裡年紀大的姐妹不少。”
開頭尚屬正常,後麵卻逐漸偏離主題。
侯公公冷哼一聲,越想越惱火,索性沉默不語,生怕再與笵賢爭論下去會傷及自身。
轉身匆匆離開,一心隻想避開這麻煩的人,既惹不起也躲不起。
枚橙安見狀,無奈一笑,幾步追上侯公公,搭住他的肩膀。
“公公,咱們一起走,我也擔心被牽連。”
侯公公忍不住抱怨:
“這並非我多事,實在是笵公子太過分!”
笵賢站在遠處,見兩人低語,心中生疑,大聲問:
“你們是不是在說我壞話?我聽到了!”
侯公公趕緊捂嘴,枚橙安則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頭附和。
“公公說得對,確實不該如此!”
無需拘束
侯公公用力點頭。
“嗯!”
笵賢再次開口。
“這次我聽得分明!你們怎能背後議論彆人?有勇氣就當麵講!”
枚橙安回頭瞥了一眼,答道:
“能讓咱們議論的,定非善類,您還是先反思自身吧。”
侯公公興奮地遮住笵賢視線,悄悄豎起拇指,小聲稱讚。
“說得太對了!真痛快!”
笵賢聽了這話,一臉無奈。
如今連避諱都不顧了?
還要受害者自省?
實在荒誕至極!
至於王法天理,仿佛成了玩笑。
……
寧才人的住所比前兩位要稍顯簡樸。
枚橙安與笵賢兄妹並肩而立,靜靜觀賞寧才人舞劍。
寧才人收勢停歇,擺出優雅姿態,枚橙安率先鼓掌,笵賢兄妹及侯公公隨之拍手。
掌聲稍止,寧才人輕吐口氣,將劍遞給侍女,接過另一侍女遞上的帕子拭額。
轉身打量枚橙安與笵賢片刻,她問:“誰是笵賢?”
笵賢上前行禮,恭敬答:“臣便是笵賢。”
寧才人略作打量,又望向枚橙安:“你便是枚橙安?”
枚橙安躬身回禮:“是。”
寧才人細細打量他,忽伸手按其肩:“你身形單薄,但臂膀還算結實。
聽說你是詩人,如此已不易。”
枚橙安謙然一笑:“多謝娘娘讚賞。”
寧才人輕笑:“不必客氣,我隻是實話實說。
柔嘉活潑,與你不似尋常文弱書生般相配,彼此平衡,很好。”
枚橙安點頭致謝。
另一邊,笵賢表麵平靜,心中卻暗嘲:文人、文弱書生,何等荒謬!他清楚自己能力,十丈外即可精準出手。
此刻聽寧才人言辭,隻得忍耐,靜待詢問。
寧才人果然轉向他:“你看來較他魁梧些,但不明顯,習過武?”
笵賢低頭答:“臣自幼習武。”
寧才人端詳片刻:“自幼習武?看不出痕跡,幾品修為?”
“差一點不到八品。”
寧才人聞言驚異:“你這般年紀便有近八品實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