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稱兩斤粗鹽。莫要讓店家占了便宜,也莫要自己缺斤少兩。”
孫思邈把幾枚溫熱的銅錢和一個小小的、空癟的粗布袋子塞到苟尚峰手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那個堆放著鹽巴、醬醋等雜貨的櫃台。
苟尚峰捏著那幾枚可能還不夠他現代一頓外賣錢的銅錢,又看了看那個空空的布袋,感覺自己像是接到了一個極其艱巨的任務。
買鹽?
還要自己稱?!
他一個連現代超市自助收銀機都偶爾搞不明白的人,要用古代的秤去稱東西?還要防止被坑?!
【這老頭,絕對是在故意為難我。】
但他不敢拒絕。孫思邈那“你敢說個不字試試”的眼神,讓他隻能硬著頭皮,拿著錢和布袋,像個要去麵試的小媳婦一樣,緊張兮兮地走向了那個兼賣鹽巴的雜貨櫃台。
櫃台後麵坐著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留著山羊胡的中年掌櫃。他看到苟尚峰走過來,隻是抬了抬眼皮,並未起身。
“店家。”苟尚峰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點,“勞駕,稱兩斤粗鹽。”
掌櫃的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不遠處的孫思邈,大概猜到了他們的關係,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懶洋洋地站起身,走到旁邊一個大陶缸前,用一個木鏟鏟起灰白色、顆粒粗大的鹽巴。
苟尚峰好奇地看著那些鹽。
這就是古代的鹽?看起來雜質好多,顏色也不夠白。
和他自己偷偷帶來的那包亮晶晶的食用精鹽比起來,簡直就是工業原料和藝術品的區彆。
【就這玩意兒,古代還挺珍貴?】他表示懷疑。
掌櫃的將鏟出來的粗鹽倒在一個大大的、淺淺的木製秤盤裡,然後拿起了旁邊一杆看起來很有年頭的——杆秤。
那是一根烏黑的木杆,上麵刻著密密麻麻、如同天書一般的刻度,掛著一個秤砣和一個秤盤,另一端則係著提手。
掌櫃的單手提起杆秤的提紐,另一隻手熟練地撥動著秤杆上的秤砣,眼睛則眯著看著秤杆揚起的角度。
苟尚峰湊過去,瞪大了眼睛,試圖看明白那秤杆上的刻度和秤砣的位置代表著什麼。
但他完全看不懂!那些標記是什麼意思?怎麼才算平衡?怎麼確定是兩斤?
他隻看到掌櫃的撥弄了幾下秤砣,又往秤盤裡加了一小撮鹽,然後杆秤的尾端微微上翹,掌櫃的便點點頭:“喏,兩斤,不多不少。”
苟尚峰:“……”
這就兩斤了?這麼快?他怎麼一點沒看明白?
萬一店家少給了呢?或者秤本身就不準呢?孫老頭可是讓他“莫要缺斤少兩”的!
他下意識地想質疑,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道要說“店家,我懷疑你的秤有問題,能讓我用手機,哦不,用我的‘法寶’驗一下嗎”?那不是找死嗎?
他求助般地回頭看了一眼孫思邈。
孫思邈依舊站在不遠處,麵無表情,既沒有上前來幫忙的意思,也沒有任何提示。
得,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隻能靠自己了。
苟尚峰認命了。
他小心翼翼地數出孫思邈給他的銅錢,遞給掌櫃:“店家,這是鹽錢。”
掌櫃的接過錢,數了數,便拿起旁邊的粗麻紙,麻利地將秤盤裡的鹽倒進去,卷成一個紙包,又在外麵用草繩係好,遞給了苟尚峰。
“拿好嘞。”
苟尚峰接過那個沉甸甸的鹽包,感覺自己像是完成了一項偉大的成就。
雖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買的這兩斤鹽到底夠不夠分量,也不知道這價格是貴是賤,但至少,他獨立完成了在大唐的第一筆交易。
他拿著鹽包和布袋,走回到孫思邈身邊。
孫思邈看了看他手裡的鹽包,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轉身便向店鋪外走去。
苟尚峰趕緊跟上。
兩人走出雜貨鋪,重新彙入街道的人流。
苟尚峰心裡還在回味著穿越到古代的第一次購物經曆,感覺自己好像也沒那麼廢物,至少能買東西了不是?
就在他有點飄飄然的時候,走在前麵的孫思邈,忽然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方才那秤,你看懂如何使用了麼?”
苟尚峰:“!”
剛剛升起的那點自信,瞬間被這句話打回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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