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裡的氣氛,在初步確定了“中毒”這個大方向後,並沒有變得輕鬆,反而因為未知而更添了幾分凝重。
是什麼毒物?劑量多大?有沒有特效解毒劑?後續還會出現什麼並發症?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飄向門口,等待著兩個關鍵的東西——毒理篩查的結果,以及那瓶可能致命的藥酒本身。
苟尚峰和陸澤遠被王老師安排繼續密切監測病人的生命體征和神經係統變化。他們守在床旁,一個負責定時記錄數據、觀察瞳孔和呼吸機參數,另一個則時刻準備著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比如血壓再次驟降、或者出現抽搐、惡性心律失常等。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你說……那大哥到底喝了啥玩意兒啊?”陸澤遠趁著王老師去處理其他病人的間隙,壓低聲音問苟尚峰,“勁兒這麼大,直接把人乾趴下了。”
“誰知道呢,”苟尚峰也是一臉凝重,“工友說是老家秘方,強身健體的……這種東西最邪門,裡麵可能混了烏頭、馬錢子,甚至可能自己炮製不當,產生了什麼彆的東西……而且那酒……”
“酒?”
“嗯,聞著味兒像是酒,但誰知道是不是自己用工業酒精或者彆的什麼兌的……”苟尚峰想起了現代社會那些因為誤服甲醇等假酒導致中毒的案例。
“臥槽……那更麻煩了!”陸澤遠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門被推開了,之前那個去聯係家屬的工頭,手裡舉著一個用布包裹著的東西,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醫生!醫生!找到了!就是這個!”
王老師立刻快步上前接過。
打開布包,裡麵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棕色的小玻璃瓶,瓶身上沒有任何標簽,木頭塞子塞得緊緊的。透過瓶身,可以看到裡麵是渾濁的、顏色介於黃褐和深紅之間的液體,還浸泡著一些已經看不出原型的、黑乎乎的植物根莖和果實之類的東西。
王老師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拔開瓶塞,湊近瓶口,極其謹慎地用手扇了扇風,聞了一下。
一股濃烈刺鼻的酒精味混合著極其複雜、難以分辨的草藥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
“酒精味很重……但裡麵的藥材,一時難以辨認。”王老師眉頭緊鎖,“立刻送檢,看能不能做成分分析。另外,加查血液乙醇和甲醇濃度。”
護士立刻接過瓶子,小心地分裝樣本送往檢驗科。
有了實物,雖然還是不知道具體成分,但至少可以做更針對性的化驗了。
搶救和監測仍在繼續。病人的情況沒有明顯好轉,但也沒有立刻惡化,生命體征在藥物和呼吸機的支持下,暫時維持在一個脆弱的平衡點。
不知不覺,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泛白。
急診科的夜班,終於快要熬到頭了。
白班的醫生護士陸續到達,開始進行交接班。
王老師親自向接班的二線醫生詳細交代了這個“疑似自製藥酒中毒”的危重病人:“……病因考慮中毒,具體毒物不明,已送檢藥酒樣本和毒理篩查,目前生命體征尚平穩,後續需密切監測,根據化驗結果調整治療方案,注意防治並發症……”
苟尚峰和陸澤遠也在旁邊補充了他們負責觀察到的一些細節。
交接完畢,王老師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又看了看旁邊兩個幾乎快要站著睡著的規培醫生,終於大發慈悲地揮了揮手:“行了,你們兩個,可以下班了。交接單和搶救記錄儘快補齊。”
“謝謝王老師!”苟尚峰和陸澤遠如蒙大赦,感覺自己終於從地獄爬回了人間。
兩人互相攙扶著主要是精神上的),拖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走出了喧囂混亂、奮戰了一整夜的急診科。
清晨的陽光透過醫院走廊的窗戶照進來,有些刺眼。
“苟兄……”陸澤遠有氣無力地說,“活下來了……又一個夜班……”
“嗯……”苟尚峰也是精神恍惚,點了點頭。
“回去……趕緊睡……”陸澤遠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然……真猝死了……”
苟尚峰嗯了一聲,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急診科的經曆如同潮水般在他腦海裡翻騰,他苦笑了一下,隻覺得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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