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整個百越國,甚至是整個風澤,風澤周圍之國,皆能聽見風允之聲——
“吾風允,拜為百越國相,有感風澤凶惡,遂半月來勘山觀澤,繪《風澤圖》,又成治水《風澤策》,今日以長鉞斷山,以斬風澤之惡神,望黃山之靈有感,允我斷之!”
邗國:“風君!”
揚粵國、英方國、桐國:“風…君,百越國相?”
百越國君:“風君啊!”
在鑄劍之地的暴民:“不…不能再惹惱神明!”
“他在哪,快殺了他!”
“用他祭祀,安撫大風神……”
豹駱嗤笑,卻在蔓延而來的洪水中不斷退卻。
“風君,怎麼可能殺死神靈。”
……
各勢各人,各有己言之時,風允在狂風暴雨中,長發披散,手持長鉞,正直麵大風所彙成的天空黑目。
其目如同一條狹長的深淵,散發出呼呼咧咧的吞噬之聲。
在告誡風允——退去!
“不可退也!”
麵對無儘的風勢,察覺到風允的決心,他眉心微亮,竟消去這份力量。
女媧所賜之青紋!
古之巫咒——允…
風允此時恍惚,他清楚是女媧的力量在幫助他。
就存在於這個咒當中。
“以諾天地,天地以諾?”
風允輕聲低喃。
恍然大悟:“下澤上風,風孚而澤,君子應誠信立身,允而諾之!”
“遂,中孚卦——是為以諾天地,天地以諾之術!”
風允眉心的青紋越發明亮,爍爍青芒。
而隨著他領悟中孚卦,解析了這“允”之一咒的奧秘。
在他的耳邊,傳來一道雄渾之音——可!
黃山回應,是為首肯!
黃山也受這惡風侵擾,如今斷開一山,成為一山峽,能斬殺惡風,它也情願!
此時,就聽——“咿呀!”
大鳥從黃山中飛出。
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
一墜落,它就凶惡得盯著風允,似欲食人!
“蠱雕?”風允在安氏的壁畫中,有見過此鳥,也知曉它一般生存在鹿吳之山。
此番一見,應是黃山派出使節,盯著風允完成約定。
但……
君主以誠,在中孚卦和允咒青紋的擔保下,女媧虛影微現,其撐天之巨,懸在黃山之上,她手持一古樸矩尺,為一人一山定下盟約。
而風允眼中,《河圖》湧動,其《周易》中的中孚卦也飛出,借助《河圖》的力量,化作一圓規,並顯現出伏羲虛影。
伏羲女媧人首蛇身,相視而對,似在訝異對方也出現,但很快相視緬懷後,就消退靈性,如同執法的神明,威壓肅穆。
其雙尾纏繞,相擁合一。
女媧手持矩尺,伏羲手持圓規。
規矩之下,一人一山的盟約已成!
那蠱雕見之,再無之前凶惡之態,在風允身邊低下鳥頭,惴惴不安。
風允不去多管。
他能感覺到黃山助力!
在長鉞之上,染上了渾厚的山嶽之力。
以諾天地,天地以諾!
風允趁勢而為!
“風澤之地,山川河流皆受罪於大風者,望之助力,斬殺大風!”
隨著風允的話,圓規、矩尺指向風澤。
而風澤上,原本氣勢凶惡的大風驟然一頹。
卻是山川引走雷霆。
水澤脫離控製。
隻是卷席烏雲風雨的它,難以遏製風允的行為!
風允見此,召出白狐。
一躍而上,冶鳥作天梯,九尾踏之。
風允高舉長鉞,對準風口之地猛劈!
“轟!”
風澤四周,氣浪震蕩,惡風傾儘一切要撕裂風允,但此時黃山山脈一角之上勢,緩緩裂出一道口子!
口雖小,但能蔓延。
“風去兮!”
風允高舉長鉞,攜大勢,引動惡風,惡風吹過納山勢一口,風吹而石落,最近的,上裂下穀,水流隨著風滲透山勢之口,飛快侵蝕。
“還有一山!”
這座山之後,還有一道山勢屏障。
“再來!”
風允再次高舉。
“轟!”山崩地裂,隨著水勢惡風襲來,兩座屏障大山的中間,露出了大口,讓洶湧澎湃的水流而下。
而這山勢崩塌,水流洶湧的聲音,闖蕩在百越與邗國之間。
天空雷鳴電閃,烏雲湧動,看之越發的凶惡!
百越之民望之,心中顫抖,不斷祈求風君住手!
神靈息怒!
可又看見那高山之上,巨大的女媧伏羲虛影聳立威壓,他們又不知所措,愣然當場。
“風君還召出了薑央!”巫婆大驚失色,手不住地顫抖。
“是咒!”巫婆高呼,周圍的烏泱泱的百越之人都能聽見。
“風君才是祈福召出蝴蝶母親之人!”
“胡說,明明是我!”豹駱怒喊。
但伏羲女媧共出,哪裡是他能爭辯的。
巫婆冷哼不理,此時風允使用了咒的力量,召之伏羲女媧,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啊!”
“請庇佑我百越!”多年不作瑤巫舞的巫婆,此時爬上矮山,不斷舞之祈福,以敬伏羲女媧先祖。
而一直都呆在鑄劍之地,被五百安氏護衛的安風見之,與五百安氏都跪拜而下。
安風抬眸,眼中滿是懇切:“人族的母親,無法比擬的天地神靈,請傾聽您使者的祈禱,給予女媧氏指引吧,母親……”
可安風毫無收獲,隻能在一聲聲的劈山裂土中,眸光黯淡。
直到又聞風允之聲,她才抬眸再望——
“今召大禹,以行開山辟水,鼎定乾坤之術,疏通風澤水患,定之河流,再無禍矣!”
開山之處,風允身騎九尾白狐,手持長鉞!
而長鉞之中又飛出一尊小鼎,一枝小旗!
此乃《列國誌/策·禹越》之道所化之鼎,其中含有風允在禹越治水時的力量。
那小旗則是《山海經·圖》所化,能召之異獸、大帝。
風允揮舞小旗,召之大禹。
文氣湧動,大禹之象滔天而起。
風允將鼎擲給大禹,大禹對風允微微頷首,望之恍然真人。
而風允又一擲,將長鉞丟給出,轉瞬間一群冶鳥飛去,與長鉞而合。
每一隻冶鳥爪喙羽毛上都浮現靈光。
“古有精衛填海,今得風澤、大彆山,黃山之大勢相助,就以冶煉開河道,引水而去!”
“走!”
“呦呦!”風允所乘之九尾,在風允的旗幟命令下,奔躍在山間低窪處,以作領道。
而無數冶鳥飛在白狐之後,開墾水渠,以爪喙攜飛,丟至兩旁化出水道。
不過刹那,深邃的水道就出現,隨著風允的方向而去。
那身後風口還在呼呼泄風,那風澤之水不斷地流淌而出,隨著風允製定的水道奔湧。
大禹虛影淩空而懸,手托小鼎,用星宿定山川之法,為河道定勢,以免給四周帶來洪澇之災!
霎時間,圍聚在鑄劍之地的百越之民們發現,烏雲散了,洪水退了,風變小了……
遠處的風澤,似乎變得溫和了不少。
唯有在風口之處,那惡風還在掙紮,但越是掙紮,風口越大,它的力量也越來越弱。
天空虛影,女媧伏羲對視,點頭而應,如今,風允和這風澤周圍的山勢川澤所結之盟約已經完成,他們也緩緩消失。
“巫!”巫婆耳垂上,銀環微亮,雖說沒有得到女媧響應,但她跳得比任何一次都要認真,全神貫注。
直到舞畢,她才緩緩停下。
再望下首時,百越之民還長跪不起。
但此時,卻無一人再敢反對風允之聲。
因為,風澤的大風神在它們麵前,被斬了。
“神靈也是可以斬的?”那粗壯如巨獸的蠻娃眼中滿是崇拜,不由得說出這樣一番話。
其旁的人緊忙提醒。
“彆亂說話!”
“神靈哪裡是人能隨便斬…斬殺的。”
女媧伏羲在他們看來,也是神靈啊!
蠻娃撓撓腦袋,但還是嘟囔:“風君說可以斬的一定能斬。”
“不能斬的一定不能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