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一將亡之國,或是處於困境之國行此策,是為聖妙之舉,但若不是……損民之未來以養國強也!
風允再問:“國策,應對一國大勢,你之策是自己的策,還是為一國而定之策?”
可管仲充耳不聞。
“餘之策,無錯也,諸國即可用,餘欲入何國,何國之幸也!”
“轟!”管仲周身一震,強壓而去。
風允失望,管仲行商,已經學會了商人核心——利。
其善惡之心,皆為謀利,注重此世之利,而不顧後世之德。
他之才華,大於德行也!
如此,風允也沒有做出碎其道的行為。
“這是你自己的決定,罷了……”
管仲已成一流文人!
其文道之心堅定,全係於此所謂的“民本”……
“餘謝過風君,若非風君在大庭賜教,餘也不會領悟這……法治之道,管仲也不會在此時堅定內心,以成文人一流,道途亨通。”
管仲態度大變,隱隱有高傲之態,就像是要證明自己一般,不願屈服風允的勸導。
“管仲之道,會向風君證明!”
說罷,管仲起身,依大禮而深拜。
對此…
“衍,我們也該走了。”
鄒衍怒視管仲。
“小人也,哼!”
“你不想尊夫子,就彆再叫了,呸!”
鄒衍跟上風允,準備與之一同離開客舍……
管仲抬頭,眼中愧然,但又立即堅定。
“夫……風君,道不同,不可謀,但餘的道因您而啟,讓餘送您回去吧……”
風允駐足。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沒有誰的道是天生完美的,其都需要處於世中雕磨……”
風允認可了管仲的道能成事,但認可並非認同。
說後,風允微微一歎。
“伱欲以所謂‘民本’來實行法治,又將我那‘君主之下皆為民也’的言論劃分四民,那自然是需要強硬手段,方可讓人聽令於你,約束其中。”
“你此時缺少的是這個吧。”
聞言,管仲一拜。
“風君可有教?”
風允微微搖頭。
“我不教你,但可以給你找一位聖人師。”
“啊?”管仲不解。
風允輕抿唇,望著桐城的風雪,笑不達眼底。
“明日來典籍宮。”
說畢,他帶著鄒衍踏入白雪當中,幽幽離去。
管仲遠望,再作一拜。
“管仲有自己的道……”
而在客舍當中,那些遊行之人等風允離去後,這才小聲交談。
“那是…風君?”
……
與此同時,走在道中的鄒衍哼哼,憤憤不平。
“允師,您不是不喜那管仲的道嗎?”
鄒衍疑惑,為何風允還要幫助管仲。
“吾不喜之事甚多,但拋開不喜而觀之,其本身多有非凡之處,令人感歎。”
“就如這冬雪寒冷,行人不喜…但田地當中的農者卻指望著冬雪來凍死害蟲,若是你去除害蟲,可比得上這冬雪?”
聞之,鄒衍攏了攏大氅。
“可我還是不喜歡冬雪,這灰蒙蒙的,什麼都看不清,整個國都寂靜極了。”
“你不喜,可你無法改變他。”
風允拍了拍鄒衍發髻上的白雪。
“走吧,你想知曉我為何幫助他,等明日我再告訴你。”
典籍宮已到。
就見一甲兵急忙上前。
“風君,您去哪了?”
明知故問。
但風允也不拆穿。
“風君請。”大門打開,這甲兵迎風允進去。
等到了大殿前,就見到那老先生踱步來回,在看見風允後,緊忙上前。
就見這老先生發髻越發淩亂,如果不是身上穿著的錦衣華服,怕是會被當作哪裡來的流民。
“老先生,萬事不可急…”
老先生將他新寫的刑典綱要遞給風允,眼中希冀。
“風君快看看吧,老夫不得風君言,心中實在難耐啊。”
風允接過帛書,來至殿內的案桌前,烤火與看。
其上之言,讓風允驚訝。
他不由得抬頭望向老先生。
“您真是這樣想的?”
其刑典之上,除卻大小公碑與王外,萬民同一法,再無多分。
“不錯,老先生啊,如此下來,才符合了皋陶之德心啊。”
對於大小公碑與王,特殊於法外,風允早就有辦法。
其大小公有特權,但膽敢胡作非為,這特權也將是他們的催命碑,法上無寫其刑,那是因為此刑在王手中。
而王若胡作非為,其國將滅也,對此,風允不欲多加乾涉。
因為此時談民主,隻是枉然,諸國皆容不下他。
“後續隻要以百越實情,添加常有之罪,就可用之百越,在用之百越其間遇到新罪,再添入法典,如此實踐,方才有完善之刑典啊。”
這也是要成刑典的難處——大量的案例來完善。
在桐國,這樣完善的國家使用新刑,無異是大改革,其反對之聲就是國君也難以招架。
其刑若出了問題,這是會動搖國之根本的,毀國之社稷於一旦。
“好,好,好!”老先生大喜,隨即拿出新的帛,開始向風允詢問百越之民的情況,國的情況,以求成一刑典。
風允隻有考量,將能說之事說儘,與老先生一同說明這些罪刑。
隨著兩人的論刑,天色漸晚。
老先生還精神抖擻,但風允卻止住道。
“先生也該休息了,刑典之事非一日可成。”
“此處還有一事告知先生,明日餘有一友,要來典籍宮探望餘。”
“他手中有一國策,卻少一刑法製度,餘希望借皋陶之刑,至其一觀,以學皋陶之德。”
“還望先生告知桐君,以傳皋陶之大德公正。”
聞此,老先生不甚在意。
“風君隨意就是,刑罰非思想之言,而是威懾之規,這《周禮》之刑都讓天下觀儘,我桐國之祖的刑,怎會小氣,不讓一觀呢。”
如此,也是實話。
刑,唯有天下皆知,才能展現刑之威懾,天下不敢作亂也!
“如此,謝過先生。”
風允與老先生告彆,老先生拿著寫滿了的帛書,匆匆而去。
待到第二日,清早……
又是一份刑典呈上。
“老先生對這刑事,倒是癡迷。”風允打趣一聲,倒也接過。
而此時,一甲兵護衛上前。
“風君,宮外有人來尋您。”
聞聲,風允點頭。
“且讓進來。”
不多時,一身著百越服飾的男子,步入殿中。
一旁的老先生見之,微微詫異。
就聽風允用九黎語對那百越男子詢問道:“可是百越有何消息?”
那百越男子不多瞧,隻是用九黎語道:“風君,百越一切安好。”
“是楚國和揚粵。”
風允聞言,微微蹙眉,以周人言微微低語。
“揚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