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馬的甲兵,都呆愣了幾分,但轉而低首,不敢多看。
馬車蔽簾。
“風…風子欲要作何!”
巴君高呼,卻又望向風允,似在懼怕。
“天子在側,你為風子,可不能對寡人不禮!”
以天子之名,恐嚇風允?
“快,再行鬼蛇,獻祭,用人獻祭!”
殺人獻祭!
在巴國君的隊伍中,一名老年異人奔出,順手抓起方才為樊將攔車的一名巴人甲兵,割喉揚血,丟入牢籠之車。
叩拜以求。
“奠之!”
“樊將,速速與鄭將擒拿風子!”
樊將微愕,但他為巴國五姓貴族,自然不會因為一名甲兵就違逆巴君之令。
鬼蛇再出。
有人魂祭奠,鬼蛇之凶更惡!
高漲數十丈。
威壓震震,穿透這滿天的赤霞。
但卻不敢再將風允吞吃入腹。
風允手持楚燈,臨危不亂。
火焰凝結,在四周形成一條條火蛇,順著地麵蜿蜒,彙聚,不時間就在風允身前成一巨大蛇相,與那鬼蛇糾纏。
近聖之力,戰於山野,山川震動,溪水斷流。
一時間天邊雲霞都因為這裡的戰況而扭曲,遮掩了夕陽之色。
天將黑了,巴君大喜。
但風允舉楚燈。
薪火出,飛縱天邊化作煌煌巨人,吳回之相。
滿天赤色,凝視巴君。
巴人慌亂,如臨大敵,巴君緊忙令道:“再祭,再祭,喚醒廩君先祖,勢必拿下風子!”
原來,廩君需人祭,方能喚醒。
此時鬼蛇就有近聖之力,那廩君豈不是有聖人之力?
巴國為大國,始終是有底蘊的。
但這裡不是國都,而是山野之外,無宗祠祭台,且巴國正被蜀國攻打,氣運聚焦在閬中與巴中之地。
“有巢祖建巢穴而聚為部落,部落圍牆而定為國也。”
“國,集權於王,氣運歸一,以凡人之軀亦可舉國而行偉力。”
風允望向那不斷彙聚而來的氣運,在巴君的意誌下,與鬼蛇融一。
他目光清冷,又言。
“人族之王,不知從何時起,多聆聽天道,代天而行道,而忘人也。”
“以至於人道外盛內衰,人運黯然,難出人皇帝者、聖人賢德。”
“這真的是有巢祖最初的祈願嗎?”
這般說著,一個咒從風允青枝上飛出。
巢!
當初風允以百越國為有巢氏所問——何為國,如何延續?
之解。
有巢祖袒露其道,繪一巢咒贈於風允,以觀參考,助力玄道。
此時巢咒出。
一道天地屏障,瞬間阻斷了那源源不斷,飛來的氣運。
國主無道。
氣運不強。
即使是大國,也無法突破風允的這巢咒。
巴君似乎有感,心口一悶,似被巴國所摒棄,就是呼吸都急促起來。
他並非異人,此刻這失去巴國掌控的感受,讓其驚恐不已。
“風子息怒!”
“快,快撤去鬼蛇!”
巴君令。
樊將與鄭將對視,不解。
直到巴君拿出國印之後,兩人才散去鬼蛇。
樊,意為鳥獸之囚籠也。
此時他劃破手掌,再次施展巫術,封上了囚籠之車,隔絕鬼蛇。
天空,隻剩下灼灼不絕的吳回之相,與楚火大蛇。
風允抬楚燈,雙雙飛回燈內。
這般,夕陽已儘。
天色霎時間暗了下來,唯有黑暗涼風中,手持楚燈的風允有著一絲光亮。
“允隻是路過此地,巴君不必如此緊張。”
風允輕杵地麵。
巢咒緩緩消去,這隔絕無能之君的氣運屏障也散走。
巴君感到氣運再臨,這才緩過來。
“風子…您早說,我巴國早就敬仰風子之德,此番應是恭敬以請才對。”
立馬換了一副表情,巴君恭維著。
風允並不看重這些。
他確實是路過。
隻是趕巧,能問巴國君,倒也更為方便。
“巴君,不知為何蜀國這般輕易攻下閬中,直逼巴中。”
掃過四周翻到眾多的馬車,其中多是珍寶,看之似遷徙?
“巴君欲遷都?”
此二問,赤裸裸,皆如抽打在巴君臉龐上的鞭痕,羞辱無比。
但在風允麵前惱羞成怒的後果,巴君已經感受到了。
方才墜下戰車的腰傷,此時還刺痛無比啊。
周圍的醫士上來為巴君查看。
巴君揮開,微微對風允行禮道:“不敢瞞風子,這蜀國卑劣,竟然找細作,從我巴國盜走了軍布圖,還下毒,讓閬中城內的人酸軟無比,如此方才奪下了閬中。”
下毒……
風允微微皺眉。
毒,閬中可是軍要之城,真可憐如此輕易下毒。
而軍布圖,怪不得,這也能解釋了。
一國之防禦,明麵之軍營外,暗中的軍備也很重要,是不可暴露之地,國之機密,一國之內,隻有少數幾人知曉。
“原是如此,那閬中之敗,不冤。”
對此事,有了解答。
但遷都之事。
“巴君準備遷都何處?”
“我聞巴國除卻巴中外,有五城,分彆為閬中、江州、墊江、平都、枳。”
如今閬中已經被占領。
就隻剩下了其餘四個大城。
對風允之問,巴君猶豫,可見風允手中青枝,又畏懼。
想起風允廣傳在外的賢德。
巴君恍然,在此低頭,似乎並不丟人。
隨即和顏悅色道:“墊江不錯,巴中之地的城是先君所立的新城,原本就備墊江與巴中二選為都。”
“此刻在寡人手中遷都,怕也是天意。”
“巴中就轉為戰備之城,以奪閬中……我巴定不會再犯此辱!”
巴君眼中含怒。
他本在天子會盟之地,可突然傳來這樣的消息,他怎能好過。
望向遠處,已經安頓好的那車美人,他無奈一歎。
對風允道:“風子,寡人還準備前往天子處,尋天子之力,討伐蜀國,卻不能招待。”
“您要去閬中、巴中,就快去吧,這天色已晚……我們連夜趕路,就不留您了。”
說罷,就捂著腰,想要離去。
風允輕輕搖頭。
“巴君,允最後一問。”
巴君頓身。
“風子請問。”
警惕之下,就聽風允道:“允在百越國時為國相,但是先君百越王派遣巫一先生來巴,欲結聯姻,以求巫醫之術。”
“不知巫一先生如何,百越之女如何?”
風允出聲,就聽那馬車之上,啼哭之聲。
巴君一慌。
“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