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宮,地下監牢。
身陷囹圄的蕭白,通過遙感遠在朝歌城的緋月,關注著黑戒群裡的一舉一動。
果不其然,劫龍計劃是從他製造出祝家事件,牽製住道盟注意力開始的。
他沒想到,蘭道子被抽魔氣還抽出癮來了,越抽修為越高。
這也正常,想要融合天命之軀,除了對魔氣的純度要求高,修為也不能太低。
為了攫取更高修為的魔氣,給蘭道子一路抽到合體境修為,也不是沒有可能。
根據聊天記錄看,劫龍計劃,目前看,是由緋月的高科技武器和狂獵打頭陣。
蕭白很是懷疑,他們真的能破開天元大陣嗎?
蕭白被關的地下監牢,修的跟皇宮一樣富麗堂皇,仕女如雲,酒茶點心、娛樂設施一應俱全。
不得不說,被十二位仕女同時伺候的感覺可真是不錯……
要不是蕭白神識通天,確定自己是被關在地下,而非天上,他是完全看不出自己身陷囹圄的。
要是讓一劍狐知道自己在這裡,她指不定要自投羅網!
不過,鬨出這麼一出大戲,蕭白被關在這裡實在太無聊了。
他身在曹營心在漢。
立即打開遙感,蕭白連接了宮吟秋的神識,看看戰況如何。
宮吟秋一身華袍,負手站在宮家高殿的陽台上,總覽戰局。
劫龍似乎還沒開始……
但在祝家,華緒和嵐獅大主裁兩個大乘至尊,竟打起來了。
蕭白可以理解,風口浪尖上的華緒肯定會被懷疑是妖盟細作,與嵐獅大主裁產生衝突是很正常的。
大乘境的強者戰鬥不是開玩笑!
雖然雙方都很克製,以基本的體術戰鬥,但帶起的靈壓衝擊力,很快就把祝家的陣法徹底打崩了。
幾個回合下來,一向自以為對華緒有修為優勢的嵐獅大主裁,發現自己老了,居然無法壓製華緒!
動武不行,他隻好曉之以理道:
“華緒,如你所言,我們再這樣打下去,正是中了敵人奸計,與我一起去天裁院,調查清楚了自然還你清白。”
華緒皺起眉,氣息愈發的冷冽。
“你調查我?”
嵐獅大主裁:
“幻貘陸有為,是你的前道侶。”
“蕭白在你祝家破了護殿大陣。”
“祝家的天命之子也不知所蹤。”
“就算老夫相信你是清白的,眼下這形勢,你配合天裁院的調查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華緒冷哼一聲。
“我就是最高天裁院的一員,我調查我自己?”
嵐獅大主裁道:
“現在是戰時,不是你耍脾氣的時候,需特事特辦,身為大裁決,你也不想妖盟趁亂作案吧?”
華緒板著臉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道首大人親自傳音與我!”
嵐獅大主裁道:
“道首大人隻參與關係到道盟存亡的大事,今日不過是妖盟作亂,其主要目的很可能是劫走辰龍,若是真被妖盟得逞,天裁院定會被道首大人責罰,除了羅天大人外,我們四個人很可能都要被撤換掉!”
華緒一聽,理直氣壯道:
“既然如此,你就彆為難自己人,與我一起去抓妖盟細作才是!”
嵐獅大主裁眸光一冷,沉聲道:
“如果……你就是妖盟細作呢?”
又繞回來了,氣的華緒大罵道:
“那我就宰了你這老匹夫!”
戰鬥,還在繼續……
宮家,麵朝祝家的高殿陽台上。
宮吟秋負手而立,眸光微凝,遠觀祝家的戰局,喃喃自語道:
“連大主裁都打起來了,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身後,站著宮家老管家和一身彩裳的宮千曉。
老管家搖首歎息,若有所思。
“看來,華緒大主裁的身份不簡單呐!”
宮吟秋道:
“未必,也許是妖盟故意設陷,製造混亂,分化道盟高層,埋下互不信任的種子,分散注意力與即戰力,之後再趁虛而入,一舉奪回辰龍。”
蕭白一聽,不禁笑了。
自己把自己的戰術給說出來了……
老管家道:
“就算這樣,妖盟的力量也差的太遠了,這裡可是天元城,就算妖盟三位大乘境大妖全部突襲天元城,也不可能帶走李玄清鎮守的李家地堡,不可能奪走辰龍的。”
“何況,道首大人在下棋。”
“羅天大人很快也會趕回。”
“最終,這不過隻是一場不自量力的鬨劇罷了。”
老管家的看法,代表了天元城裡大多數城民的想法。
宮吟秋盯著五個巨大的幻貘投影。
“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老管家道:
“放心,天元大陣是羅天大人控製的,等他回來,這些可笑的投影自會消散一空。”
宮吟秋:
“希望如此吧。”
一直沉默的宮千曉,眸光沉靜,容顏如畫,絲毫沒有關注天上的幻貘。
“為什麼蕭白哥哥會被抓呢?”
蕭白哥哥?
宮吟秋柳眉一蹙。
“你比她大,為何叫他哥哥?”
宮千曉莞爾笑道:
“他比我厲害嘛!等我比他厲害的時候,會叫他弟弟的。”
宮吟秋冷著臉道:
“他之所以被抓,是因為他很可能是妖盟細作。”
蕭白無語,你才是妖盟細作好嗎?你全家都是!
宮千曉好奇的問:
“細作是壞男人的意思嗎?”
“是的。”
宮吟秋點了點頭。
“這場鬨劇落幕前,你哪裡都不要去,知道嗎?”
宮千曉:
“嗯。”
……
道首常駐在天道宮露天頂層。
然而,五大裁決使並沒有常駐在次頂層的天裁院,偶爾投影開個會。
隻有在發生緊急事態時,大主裁們的本體才會來到天道宮。
至於大主裁們平時在哪活動,這是道盟絕密,誰也不知道。
至少,控製天元大陣的首席大主裁羅天,此刻就不在城內。
否則,幻貘投影也不會一直掛在空中沒有消散……
又比如,華緒大主裁事發時正在地城區的女子青樓裡瀟灑。
比如,去抓華緒的嵐獅大主裁,是從誅邪戰場上趕回來的……
比如,最年輕的晷古大主裁,是近期唯一一個常駐在天元城的大主裁,負責道盟本部的日常事務。
正是剛才將蕭白帶來天道宮的人,也是此刻審訊蕭白的人。
身姿佝僂的中年人,本尊來到了蕭白麵前。
他頭頂著八卦懸影,雙目漆黑,氣勢陰沉。
渾身散發著大乘境的滔天靈壓!
蕭白感覺,這位大主裁和軒轅集是一類人,工作太卷以至於未老先衰。
晷古大主裁手拿著一份公文,再次向蕭白介紹自己的身份。
“我是晷古大主裁,很快將通過一些簡單的例行檢查,以洗清蕭天驕的清白,之後蕭天驕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蕭白盤膝坐在仕女堆裡,喝著端到唇邊的美酒,吃著送到觜邊的葡萄。
“這麼簡單嗎?”
蕭白根本沒把大主裁放在眼裡。
他的目的是牽製道盟本部,可不想離開這麼個好地方。
晷古大主裁眸光一沉,嚴肅道:
“從現在開始,你的丹田會被完全封印。”
“你的天命之力也會被最大程度的限製。”
“你的識海也會被最大限度的深入探查。”
說罷,他將手裡的公文遞給蕭白。
“蕭天驕在這份公文上畫押,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立誌於搞事情的蕭白,自然不會輕易配合,隻道:
“這麼說,如果我不畫押,這就是非法的事情吧?”
晷古大主裁搖搖頭,拿回公文,順手撕掉。
“這裡沒有非法的事,老夫隻是尊重蕭天驕而已。”
“道盟並非是蕭天驕的敵人,恰恰是某些反賊,以各種堂而皇之、卻經不起推敲的理由,利用蕭天驕的善心以對抗道盟。”
蕭白不置可否,隻幽幽道了句:
“是嗎?”
“我聽說,道盟最終是要收割我們這些天命之子的。”
晷古大主裁搖首道:
“天命之子的結局,並非如民間傳說的那般黑暗。”
“那些被奪舍的天命之子,都是因為升階到一定程度後,體質無法承受天命之力而慘死。”
“其本質原因,是他們的天命之軀沒有達到完美。”
“從蕭天驕的體質看,這種事不會在你身上出現。”
蕭白皺眉。
很奇怪,他沒有發現晷古大主裁說謊的蛛絲馬跡……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還是他不知道真相?
“這並不是你一個大主裁尊重我小小監捕的理由。”
蕭白語氣微冷的質疑道。
晷古大主裁微微一怔,沉默許久,方才歎息道:
“因為從蕭天驕的履曆看,老朽擔心,蕭天驕很可能是一個破局之人,是道盟的朋友,而非敵人。”
蕭白驀的一怔。
道盟不是守局的嗎?怎麼與破局之人成為朋友?
“道盟想要破什麼局?”
晷古大主裁道:
“不能成仙之局。”
蕭白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他助朽木升仙的事暴露了?
眼下,他將記憶封入識海深處,讓修改器將其封印,確保任何情況下也沒人能看出來。
“既然如此,開始吧。”
“多謝。”
晷古大主裁隨即大手一揮。
大乘境的靈壓散開,蕭白的丹田和識海被封鎖。
地下監牢的陣法被點亮了,四壁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象形靈紋。
仔細看,竟與黑碑碑文上的象形靈紋一模一樣!
蕭白皺眉,這家夥是想乾嘛呢?
測試自己與黑碑的關係嗎?
與此同時,穹頂一盞探照火紋,閃爍起無法直視的血色紅芒。
這道紅芒探入蕭白的丹田氣海。
也探入了蕭白的識海。
不但照出了識海表麵的光澤,竟在識海上空照出了七彩輪盤。
可見,天命之力被探測出來了……
萬幸,沒照出修改器。
也無法探入識海深處。
晷古大主裁負手來到了蕭白麵前,於一丈距離處停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