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斯感覺自己生死懸於一線之際,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太後!相邦大人求見!”冬兒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稟報,聲音都帶著顫。
趙姬柳眉一蹙,挑著李斯下巴的手指微微一頓。
呂不韋?他怎麼來了?
李斯心中也是猛地一鬆,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在入宮前,便留了後手,讓庸虎設法通知相邦府!
沒想到,相邦大人竟親自來了!
“宣。”趙姬鬆開李斯,重新直起身,臉上那股逼人的氣焰收斂了幾分,但眼神依舊冰冷地掃了李斯一眼,仿佛在說“算你走運”。
很快,身著朝服,麵容威嚴的呂不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目光如電,先是掃了一眼伏跪在地的李斯,見其衣衫尚算整齊,隻是臉色蒼白,額有冷汗,心中稍定,隨即轉向趙姬,沉聲道:
“臣呂不韋,參見太後。”
“呂相邦何事如此行色匆匆?”趙姬重新坐回榻上,恢複了那副慵懶的姿態,隻是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呂不韋目光銳利,直視趙姬:
“聽聞太後召見李斯,臣有些關於《呂氏春秋》編撰的要事需與李斯商議,故此前來。若有打擾太後雅興,還望恕罪。”
這話語,分明是在給李斯解圍!
趙姬豈會聽不出來?她輕笑一聲,聲音婉轉:“哦?原來是為國事。本宮與李大人也正談論他獻上的奇珍異食,相談甚歡呢。既然相邦有要事,那便不耽誤你們了。”
她頓了頓,美目流轉,看向李斯,意有所指道:“李大人,今日之言,本宮記下了。你是個聰明人,日後……好自為之。”
李斯如蒙大赦,連忙叩首:“臣……遵太後教誨!臣告退!”
呂不韋淡淡道:“李斯,你先去殿外候著。”
“是,相邦大人。”李斯如釋重負,連忙起身,躬身退出了大殿。踏出殿門的那一刻,他才發覺自己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殿內,隻剩下呂不韋與趙姬二人。
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而緊張。
趙姬慵懶地撥弄著垂下的珠簾,媚眼如絲地看著呂不韋,聲音嬌媚了幾分:
“相邦大人,自那日之後,你可有些時日沒來看本宮了呢。莫不是……忘了舊情?”
她特意在“那日”二字上加重了語氣,眼神中充滿了挑逗與暗示,仿佛要將呂不韋吞噬一般。
呂不韋麵沉如水,不為所動,冷聲道:
“太後,臣今日前來,並非為了敘舊。李斯乃國之棟梁,身負編撰《呂氏春秋》之重任,不宜過多牽扯宮闈之事。還望太後……體諒。”
他的語氣帶著警告,顯然對趙姬方才為難李斯之事心知肚明。
“國之棟梁?”趙姬嗤笑一聲,緩緩起身,赤足踩著地毯,一步步走向呂不韋,身上那股妖冶的氣息越發濃鬱,
“呂不韋,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一個李斯,就成了你的國之棟梁?那本宮呢?本宮算什麼?”
她走到呂不韋麵前,伸出纖纖玉指,輕輕點在他的胸膛上,吐氣如蘭:
“還是說,你如今權傾朝野,連本宮也不放在眼裡了?”
呂不韋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與不耐,沉聲道:“太後言重了。臣一心為大秦,絕無他意。”
“為大秦?”趙姬的笑容越發譏諷,手指在他胸前畫著圈,
“我看你是為你自己吧!編了一部破書,就真當自己是周公,要為大秦‘製禮作樂’,‘為萬世開太平’了?”
“你!”呂不韋的臉色終於變了,眼中怒火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