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筆鋒一轉,詳述了真正的戰略核心:“佯攻新鄭,實取另四地!
蒙驁將軍需要製造主力佯動,大軍壓境新鄭之勢。然真正的突擊重點,在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遣精銳奇兵,一舉奪下韓國東西交通樞紐之華陽與中牟。?
華陽扼守韓國腹地西向、北向之咽喉。一旦失守,新鄭西出之路受阻,且其與韓國北部郡縣的聯係亦將被嚴重威脅。而?中牟乃韓國東向通往魏國大梁的必經之地,更是韓魏之間重要的經濟與軍事聯絡通道。
此戰務必一戰功成,切斷韓魏之間的陸路聯係,使韓國成為孤島!
其二,另派一支精銳,直撲韓國經濟與軍事命脈——綸氏、負黍兩地鐵礦!綸氏與負黍,乃韓國最重要的鐵礦產地,韓國軍隊的兵器、甲胄多仰賴於此。此二地鐵礦一旦為我軍控製,則韓國的軍工生產將立時陷入停滯,短期內再難大規模鑄造兵器、補充軍備,其戰力無以為繼。務必在韓人反應過來之前,控製此二地,斷其兵甲之源,竭其府庫之本!”
“此四地,才是扼住韓國咽喉,令其無力回天之關鍵!一旦得手,韓國縱有精兵強將,亦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屆時,所謂談判,不過是走個過場,我大秦可從容取之。”
在信的末尾,他特彆強調:“此真實方略,乃我大秦此次行動之核心機密,將軍務必親閱,不可有絲毫泄露。新鄭周邊之軍事調動,可適當張揚,以配合使團談判施壓,並掩護我軍真實意圖。”
“錯就錯在,信陵君您的威望太高,高到讓六國隻知有信陵君,而不知有我大魏之王了!”。
此時在魏都大梁,龍陽君的話語還在朝議大殿中回蕩。
信陵君強忍住胸中翻騰的怒火,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與龍陽君這等佞幸小人爭口舌之快,毫無意義,反而會落入對方的圈套,耽誤了救韓的大事。
他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以“義”為先,折節下士,門下食客三千,方有今日之名望。韓國危在旦夕,於公,魏韓唇齒相依,韓國若亡,秦國下一個目標便是魏國;於私,他與韓非亦有舊誼,不能坐視不救。
隻是,魏王圉猜忌之心日重,自己今日若強行請纓領兵,不僅難以成功,反而會加劇魏王的疑慮,正中龍陽君下懷。
電光火石之間,信陵君腦中閃過一個名字:廉頗!
這位昔日趙國柱石,長平之戰後雖一度失意,但其赫赫威名,天下誰人不知?當年閼與之戰,大破秦軍;後來更是屢次率軍抵禦強秦,令秦軍不敢輕易東進。如今,廉頗受讒離開趙國,輾轉來到魏國,正客居大梁。若能請動這位老將軍出山,何愁秦軍不退?
思及此,信陵君心中已有了定計。他目光一凜,不再看龍陽君那張令人作嘔的臉,而是再次轉向魏王,朗聲道:
“大王!龍陽君所言,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弟之心,天地可鑒!韓國使者先訪臣府,確是念及昔日合縱舊誼,知臣素來心憂天下,故先探我意。
臣弟深知君臣之彆,豈敢有絲毫僭越?這才第一時間將國書呈送大王,請大王聖斷。何來‘政出私門’之說?至於‘不悌’,更是無稽之談!臣弟對大王、對大魏的忠心,日月可鑒!”
他語氣鏗鏘,擲地有聲,殿中群臣聞之,亦覺其言辭懇切,並非虛飾。
信陵君頓了頓,繼續說道:“大王,當下之急,非是辯論臣弟是否有過,而是韓國之危局!秦國虎狼之心,路人皆知。今日韓國若亡,明日秦軍兵鋒便可直指我大梁!唇亡齒寒,此乃自古不易之理!救韓,實則是救我大魏自身啊!”
此言一出,殿中一些明智的大臣紛紛點頭,表示讚同。魏國與韓國接壤,確實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魏王圉聽著,麵色稍緩,但眼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消散。他沉吟道:
“信陵君所言,亦有道理。隻是,秦軍勢大,若要援韓,當遣何人領兵?”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滿朝文武,論及威望與能力,能與秦國上將軍蒙驁抗衡者,除了信陵君,似乎再難找出第二人。但魏王顯然不願讓信陵君再掌兵權,以免其功高震主,尾大不掉。
龍陽君眼珠一轉,正要開口推薦自己的親信,卻聽信陵君朗聲道:
“大王聖明!臣弟深知,為避宵小讒言,為安大王之心,臣弟不宜領兵掛帥。”此言一出,魏王圉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連龍陽君也愣住了,沒想到信陵君會主動放棄兵權。
信陵君微微一笑,繼續道:“但國難當頭,豈能無良將?臣弟鬥膽,向大王舉薦一人!此人,乃當世名將,昔日在趙國之時,曾數次大敗秦軍,威震山東六國!秦人聞其名,無不膽寒!有他領兵,韓國之圍必解,我大魏亦可安然無憂!”
“哦?竟有此人?”魏王圉頓時來了興趣,“信陵君所薦何人?”
信陵君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說道:“臣所薦者,正是客居我大梁的趙國老將:廉頗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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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頗?!”此名一出,滿朝皆驚!廉頗之名,如雷貫耳!當年他與藺相如“將相和”的佳話傳遍天下,其用兵之能,更是與秦之白起、王翦等人齊名。
隻是後來趙王中了秦國反間計,以趙括代之,方有長平之敗。之後雖複起,卻又遭郭開排擠,在先趙王去世後憤而出走,如今正在魏國。
信陵君繼續陳述道:“大王,廉頗將軍雖年事已高,然老當益壯,胸中韜略不減當年。其久經戰陣,對秦軍戰法了如指掌。
如今秦軍圍攻韓國,若我大魏能以廉頗將軍為帥,儘起精銳,韓國必將感恩戴德,山東諸國亦會為之震動,或可重現合縱之勢,共抗強秦!此乃一舉數得之良策!”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龍陽君,意有所指地說道:“廉頗將軍乃客將,在我大魏並無根基,大王用之,既能解韓國之圍,又能揚我國威,更不必有任何功高震主之憂。如此良將,豈能棄之不用?”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既點明了救援韓國的必要性,又巧妙地避開了自己領兵的敏感點,同時舉薦了一位無論名望、能力都足以勝任,且對魏王王權構不成威脅的絕佳人選。
魏王圉聽罷,眉頭漸漸舒展,陷入了沉思。啟用廉頗,確實是個好主意。廉頗的名望足以震懾秦國,而且廉頗是趙國人,在魏國沒有盤根錯節的勢力,用起來放心。
就連一直伺機挑事的龍陽君,此刻也眯起了他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一時竟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廉頗的名氣太大了,反對啟用廉頗,那就是置國家安危於不顧。而且,信陵君不領兵,他的首要目的也算達到了一半。若廉頗真能擊退秦軍,那也是魏國的功勞,與信陵君關係不大,他反而可以借機分功。
大殿之上,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因信陵君這番話,竟暫時緩和下來。魏王和龍陽君,皆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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