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數百名神機營和壽州軍的士兵扛著大盾,在防線外排成一道人牆。他們的後麵,是手持長槍的槍兵,再後麵,是弓箭手和火銃兵。
這已經是最後的防線了。
半刻鐘後,阿史那明珠渾身浴血,他和黑狼騎一起,終於用肉身為大軍趟開了一條血路。他抹去臉上的血水,發出了野獸般的嚎叫:
“衝!為了長生天!為了大周!”
“殺!”
北周狼騎順著這條血路,如決堤的洪水衝了過來。
“穩住!都給我穩住!”千夫長揮舞著長刀,“第一排蹲下!第二排平舉!長槍兵準備!”
轟!
騎兵與重盾步兵狠狠撞擊在了一起,巨大的衝擊力讓盾牆劇烈搖晃。最前排的士兵被撞得口吐鮮血,但他們死死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抵住大盾。
“啊——”一名壽州軍士兵被戰馬撞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摔在地上,再無生息。
但他的位置立刻被後麵的同袍補上。
“殺!”阿史那明珠一馬當先,彎刀閃著寒光,一刀劈開一麵大盾,衝進了神機營的營地!
“攔住他!”徐賁舉著長槍,帶著十幾名神機營士兵圍了上去。
刀光劍影中,血肉飛濺,慘叫聲此起彼伏。
越來越多的北周騎兵衝破盾牆,湧入營地。雙方展開了最原始、最慘烈的肉搏戰。
“林師小心!”趙泓拔出佩劍,護在林笑身前。
一名北周騎兵揮刀砍來,趙泓側身躲過,反手一劍刺中對方咽喉。熱血濺在了他的臉上,還來不及擦拭,不遠處又有兩名敵人衝了過來。
整個營地變成了修羅場。
神機營的士兵們將破城炮當作掩體,與衝進來的北周騎兵展開殊死搏鬥。火銃刺刀、錘子、鐵鍬,一切能殺敵的武器都已經被用上了。
“保護火炮!”一名炮手抱著一桶火藥,衝向一群北周士兵,“想要火炮?踏過我的屍體!”
轟!
火藥爆炸,炮手和幾名北周士兵同歸於儘。
這種絕境,激發了所有人心中最原始的戰意。無論大夏軍還是北周軍,都紅了眼,忘記恐懼,忘記疼痛,隻知道揮舞手中武器,拚命廝殺。
雨越下越大,血越流越多。
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沒有人退縮,沒有人求饒。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鮮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將整片土地染成暗紅色。
“堅持住!”徐賁手中的長槍已經斷了半截,但他依然揮舞著殘餘的槍杆,砸向一名北周士兵的頭顱。
就在雙方都已經精疲力儘,咬牙硬撐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
“援軍!北周的援軍來了!”一名壽州軍士兵絕望地指著遠方。
隻見黃龍府的城門大開,一隊隊身穿重甲的北周步卒如潮水般湧出,向著戰場快速奔來。
阿史那明珠正與幾名神機營士兵纏鬥,聞言大喜。他一刀劈開麵前的敵人,仰天長嘯:“弟兄們!援軍到了!我們有救了!”
“殺!為了大周!”原本疲憊不堪的北周狼騎們瞬間士氣大振,手中的彎刀揮舞得更加凶猛。
相比之下,大夏軍的士氣瞬間跌落穀底。本來就是強弩之末,現在敵人又來了生力軍,這仗還怎麼打?
“完了…真的完了…”一名壽州軍士兵絕望地癱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臉上。
然而,就在北周人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黃龍府的城門樓上突然火光衝天,在雨中格外明顯。
“什麼情況?”阿史那明珠愣了一下,抬頭望向遠處的城樓。
隻見城門樓上無數身影在火光中廝殺。那些守軍竟然亂成了一團。
“陛下!保護陛下!”城樓上傳來驚恐的喊聲。
緊接著,一個身披黑衣、麵戴赤銅饕餮麵具的高大身影出現在城樓最高處。他身後跟著數百名同樣裝束的精銳,正在與北周皇帝的親衛們展開激烈戰鬥。若是林笑在此,自然一眼便能認出,這麵具男正是燕鴻鵠!
城樓上的戰鬥很快有了結果。那些黑衣人武藝高強,配合默契,很快就將守軍清理乾淨。
“走吧,大周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