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地駛入齊家莊園,鐵藝大門在身後緩緩合上,隔絕了外界的喧囂。然而,一家人心裡都清楚,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醞釀。
客廳裡燈火通明,華麗的水晶吊燈灑下璀璨的光,卻驅不散眾人心頭的陰霾。
“都累了吧,我讓廚房準備了點宵夜。”蘇婉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緩和氣氛。她雖然也心事重重,但作為女主人,還是下意識地想照顧好家人的情緒。
齊子軒煩躁地扯開領口的扣子,一屁股陷進沙發裡,語氣裡滿是憋屈:“吃什麼宵夜,我現在一肚子火!那個牧時謙,簡直就是個縮頭烏龜!我還以為他能有多大本事,結果就這?在自己的主場被人打臉,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不是不敢,是不能。”齊暮雲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靜,“在那個場合,他如果再有任何過激的舉動,隻會坐實他輸不起、氣量小的名聲,對他苦心經營的形象是更大的打擊。所以,他隻能忍。”
【二哥說得對,那家夥最擅長的就是偽裝。當著那麼多名流的麵,他必須維持住自己溫文爾雅、大度寬容的精英人設。但他越是這樣,就越證明他後續的報複會來得越猛烈。】
齊正德沉著臉,一言不發地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翻騰的怒意。他戎馬半生,商場沉浮幾十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卻第一次對一個年輕後輩產生如此強烈的警惕和殺意。
那個牧時謙,心思深沉,手段狠戾,絕非善類。
就在這時,齊子軒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客廳裡顯得格外刺耳。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他的經紀人,這麼晚了打電話來,肯定沒什麼好事。
“喂,王哥,怎麼了?”齊子軒接起電話,語氣還有些不耐煩。
電話那頭,他金牌經紀人王哥的聲音卻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和驚慌,像是天塌下來了一樣:“子軒!你現在在哪?是不是在牧家的宴會上跟人起衝突了?!”
齊子軒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現在全網都知道了!”王哥的聲音都快劈叉了,“你快上微博看看!熱搜爆了!齊子軒宴會仗勢欺人、豪門闊少毆打普通賓客、齊家家風這幾個詞條全都掛在熱搜榜前十!後麵還跟了個紫紅色的‘爆’字!”
什麼?!
齊家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齊子軒手忙腳亂地打開微博,那幾個刺眼的標題赫然映入眼簾,仿佛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臉上。
他點進去一看,隻見無數個營銷號在同一時間發布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內容。內容裡,將宴會上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配圖是幾張角度極其刁鑽的抓拍。
一張是齊子軒怒目圓睜,揪著那個“炮灰甲”衣領的照片,將他塑造成了一個囂張跋扈、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惡少。
另一張,是那個“炮灰甲”癱坐在地上,表情痛苦,而蘇婉晴和齊家人則“冷漠”地站在一旁,被解讀為豪門對普通人的蔑視和冷血。
更歹毒的是,這些營銷號還深挖了那個“炮灰甲”的“背景”,說他隻是個家境普通、努力打拚的小公司職員,是靠著自己的才華好不容易才拿到宴會請柬,想來結交人脈,卻因為不小心碰倒了一杯酒,就遭到了齊家三少爺的“毒打”和羞辱。
一時間,一個“仗勢欺人的豪門惡少”和一個“無辜可憐的底層精英”的形象被完美地塑造了出來。
評論區裡,早已被鋪天蓋地“義憤填膺”的言論所占領。
“臥槽!這就是有錢人的嘴臉嗎?太惡心了吧!”
“那個齊子軒,平時在鏡頭前裝得人模狗樣的,私下裡居然是這種貨色?”
“心疼那個小哥,在那種地方肯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齊家?嗬嗬,早就聽說他們家風不正了,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抵製齊子軒!這種劣跡藝人就該滾出娛樂圈!”
鋪天蓋地的謾罵和指責,像潮水一樣湧來。
這還不算完。
齊景耀的臉色也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點開了另一個熱門話題:齊氏集團惡意競爭。
裡麵的內容,將他在宴會上揭露牧氏安保係統漏洞的行為,完全歪曲成了齊氏集團為了打擊競爭對手,而采取的卑劣手段。文章暗示齊景耀是利用黑客技術,事先找到了牧氏安保的後門,然後在宴會上當眾發難,目的就是為了讓牧氏難堪,從而搶奪牧氏的客戶。
這盆臟水,潑得又黑又臭,直接將一場技術層麵的博弈,定性為了毫無商業道德的惡性競爭。
而所有這些負麵話題的背後,都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完美受害者”——齊夢瑤。
有幾個大v賬號字裡行間都在暗示,齊夢瑤在齊家備受排擠,善良的她試圖為那個無辜賓客說話,卻遭到了家人的冷眼。她和牧時謙站在一起,反而更像是一對被惡勢力欺壓的正義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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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靠靠靠!來了來了!這就是b計劃!這就是那個‘淨化程序’!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用鋪天蓋地的輿論把我們齊家‘淨化’成一個人人喊打的黑心家族!牧時謙,你真他媽是個天才!】
齊非渝氣得渾身發抖,這套組合拳,打得又快又狠,簡直不給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混賬!欺人太甚!”齊正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上好的紅木桌麵發出一聲巨響,“公關部呢!馬上發聲明!告他們!把這些造謠的營銷號全都告到傾家蕩產!”
“爸,你先彆激動。”齊景耀的臉上雖然也覆著一層寒霜,但聲音卻還保持著冷靜,“現在發聲明沒有用,他們準備得這麼充分,我們一回應,他們立刻就會有後手,隻會把事情越鬨越大,正中他們下懷。”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任由他們潑臟水?”齊子軒的眼睛都紅了,這對他正在上升期的事業,是致命的打擊。
“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們呢。”齊景耀看著手機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熱搜,臉上的怒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就在這時,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低下頭,看到齊非渝正仰著小臉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沒有驚慌,隻有一種異於常人的鎮定。
“沒事的,大哥。”齊非渝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按我們之前說過的來就好了。”
【慌什麼!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跟他們比嗓門大是沒用的,隻會陷入自證的陷阱。牧時謙砸錢買水軍,我們就讓他砸!讓他把戲唱足,把所有底牌都亮出來。等他以為我們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我們再拿出致命的證據,一擊斃命!這叫後發製人!】
聽到妹妹熟悉的吐槽,齊景耀心中翻騰的怒火奇跡般地平息了許多。
是啊,小渝說得對。他們早就預料到牧時謙會有後手,甚至還提前做過一些預案。
現在的情況,雖然比預想中更猛烈,但還沒到失控的地步。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怒火被一種深不見底的冷冽所取代。
“嗯,我知道了。”齊景耀點了點頭,對全家人說道:“暫時冷處理。所有人都不要在任何公開或私下場合回應這件事。讓他們鬨,我倒要看看,他牧時謙還能玩出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