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夜色如墨。
一道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影子,在一座高樓的簷角上悄然凝聚成形。她沒有重量,落地無聲,仿佛隻是夜風吹過時留下的一片幻覺。
女人身段妖嬈,麵容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薄霧之後,看不真切,唯有一雙眼睛,亮得有些邪門。
“皇宮……這便是大夏的權力中樞麼?真是……脆弱啊。”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奇異的靡靡之音,能鑽進人的骨頭縫裡。
她叫影魅,暗影議會的金丹長老,一個專門在人心中種下魔鬼的女人。乾坤子那老家夥吃了大虧,現在輪到她來收拾殘局,或者說,換一種玩法。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對著遠處燈火通明的皇城,虛虛一彈。
……
鎮魔司衙門裡,燈火通明,氣氛卻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又來?!”魏征一拳砸在桌上,震得卷宗跳起老高,“城東三裡鋪,城西柳樹巷,城南……這他媽是第幾起了?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妖,數量不多,但就是煩人!跟茅房裡的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
底下的鎮魔衛大氣不敢出。
這幾天,京城邊緣地帶接二連三地冒出所謂的“妖魔作亂”,搞得整個鎮魔司人仰馬翻。力量被嚴重分散,疲於奔命,可每次趕到,都隻剩下些殘羹剩飯,要麼是幾具百姓屍體,要麼就是些不痛不癢的小嘍囉。
“大人,我們的人手已經撒出去了,可……”
“可是什麼?可是抓不到正主,對嗎?”魏征揉著發痛的額角,火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木風先生到。”門口傳來一聲通報。
李動走了進來,魏征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連忙迎上去:“先生,你可來了,快幫我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動掃了一眼桌上攤開的地圖,上麵用朱筆圈出了十幾個出事地點,雜亂無章,毫無規律可言。
“魏大人,你覺得,這是暗影議會的反撲?”李動問。
“不像嗎?除了他們,還有誰敢在京城這麼搞事?”
“像,但又不像。”李動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這些妖魔,實力如何?”
“大多是些不入流的貨色,頂多汙染了一兩個不走運的煉氣期修士。我們的人一到,基本都能解決。”魏征答道。
“這就不對了。”李動搖了搖頭,“暗影議會吃了這麼大的虧,就算要報複,也該是雷霆一擊。搞這些小打小鬨,除了惡心人,還能做什麼?”
魏征愣住了:“先生的意思是……聲東擊西?”
“或者說,是調虎離山。”李動在地圖中心,皇城的位置,重重一點,“他們真正的目標,不在這裡。”
魏征看著地圖,額頭滲出冷汗。
也就在這時,一個親信匆匆進來,在魏征耳邊低語了幾句。
魏征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他揮退親信,對李動說:“先生,剛得到的消息。黑市上有人在傳,暗影議會出了個新懸賞,目標就是你。”
“哦?價碼多少?”李動倒不意外。
“不是金銀,也不是靈石。”魏征的聲音壓得很低,“他們說,誰能拿下你,就能得到一個關於‘遠古禁忌力量’的秘密。”
李動沒說話。
這手筆,可比單純的刺殺要毒辣多了。這懸賞不是給普通殺手的,而是給那些同樣覬覦禁忌力量的邪道修士,甚至是某些躲在暗處的古老勢力。
這等於把他架在火上烤。
“看來,我不止是他們的眼中釘,還是他們眼中的……一把鑰匙。”李動自嘲地想。
“先生,此事非同小可,你……”
“我知道。”李動打斷他,“比起這個,我更擔心另一件事。”
他抬起頭,看向皇宮的方向。
……
毓秀宮。
七公主李清璿屏退了所有下人,親自為李動沏茶。
她的臉色不太好,眼底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
“木風先生,宮裡……出事了。”她聲音很輕,仿佛怕被牆壁聽了去。
“公主請講。”
“最近,宮裡有些不對勁。”李清璿捧著茶杯,指尖有些發白,“我身邊一個跟了我十年的老嬤嬤,前天突然跟我說,父皇太過嚴苛,世家門閥才是國之根本,勸我不要再與那些大臣為敵。還有一個禁衛小隊長,昨天在操練時,公然說鎮魔司行事霸道,冤枉了何天正統領。”
李動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他們說完之後呢?”
“說完之後就恢複了正常,問他們,他們自己都一臉茫然,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李清璿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寒意,“就像……就像被什麼東西附了身一樣。”
“精神影響。”李動吐出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