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玄龜驚現
混沌章魚王炸裂的黑色毒液尚未散儘，海底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這聲響不似尋常聲波，倒像是天地初開時的混沌震顫，震得眾人耳膜生疼，鮫人的貝殼建築更是簌簌掉落碎屑。雲淵護著汐音後退數丈，龍瞳警惕地掃視四周，卻見原本渾濁的海水突然變得澄澈如鏡，所有漂浮的殘骸都靜止在半空。
“聒噪！”
一道冷厲如冰的聲音自海底深處傳來，聲波所過之處，海水竟凝結成冰晶。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道身影已踏著破碎的硨磲鞋破水而出。來者身披墨綠色海帶織就的長袍，海帶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光澤；頭頂扣著玄龜形狀的帽子，龜甲縫隙中溢出絲絲縷縷的幽藍靈氣；麵容冷峻如刀削，眼尾斜飛入鬢，嘴角卻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個人站在那裡，竟與周圍的海水、光影融為一體，仿佛他本就是這東海的一部分。
夔牛鎮守流波山多年，此刻卻罕見地露出驚愕之色，獨角上的雷霆都微微凝滯：“是你？玄龜子！你竟還在東海！”
玄龜子抬手輕彈龜帽，幾片脫落的龜甲化作流光沒入海水，這才懶洋洋開口：“若非你們這群螻蟻驚擾本尊清修，我豈會現身？”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在雲淵染血的龍鱗鎧甲和汐音顫抖的魚尾上稍作停留，嗤笑道，“龍族式微，鮫人凋零，如今的東海竟要靠這些殘兵敗將守護？”
雲淵強忍著傷勢，拱手行禮：“前輩威名，在下早有耳聞。不知此番現身，是要助我們一臂之力，還是……”
“助你們？”玄龜子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震得海底礁石紛紛龜裂，“當年我敗於那人之手，立誓不證大道絕不出東海。如今你們這些小角色，也配讓我出手？不過是看在這章魚怪擾我閉關的份上，順手清理罷了。”他話音未落，抬手虛握，那些懸浮的黑色毒液竟逆著水流彙聚成球，被他捏得粉碎。
洛冰璃握緊寒玉青竹劍，冰紋在劍身上劇烈跳動：“前輩既已現身，想必也知無常司的陰謀。混沌之主若複活，整個山海大陸都將生靈塗炭，還望前輩……”
“聒噪！”玄龜子不耐煩地揮袖，一道暗流裹挾著強大的靈力襲來，洛冰璃倉促間發動防禦，仍被震退數步。他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莫拿蒼生大義來壓我。我隻問一句——那號稱大荒第一的家夥，可還活著？”
眾人麵麵相覷，唯有江沉舟上前一步：“前輩說的，可是‘天墟劍尊’？二十年前，他在與幽冥殿的決戰中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好！好！好！”玄龜子連道三個“好”字，龜帽上的靈氣瘋狂翻湧，“當年我三次敗於他的天墟劍下，如今他若未死，我定要讓他知道，這二十載閉關，我玄龜子……”他突然頓住，目光落在遠處殘破的龍族舊址，“等等，那些無常司雜碎，竟敢染指龍族禁地？”
夔牛低沉地哞叫一聲：“玄龜子，萬年前的真相，遠比你想象的複雜。無常司早已滲透東海，連初代龍族大祭司都……”
“夠了！”玄龜子再次煩躁地打斷，“本尊不想聽這些陳年舊事。”他盯著汐音，龜帽突然發出嗡鳴，“小鮫人，你身上有龍族禁地的氣息。說，在裡麵看到了什麼？”
汐音下意識躲到雲淵身後，卻被玄龜子一道靈力隔空拽到身前。雲淵暴怒，龍鱗瞬間豎起，正要出手，卻被夔牛攔住：“不可！此人修為深不可測，貿然動手隻會……”
“我……我看到了被混沌晶體侵蝕的初代龍族大祭司骸骨，還有無常司與龍族叛徒勾結的記錄……”汐音顫抖著說完，玄龜子的臉色愈發陰沉。
“混沌晶體……無常司……”他喃喃自語，突然仰天大笑，“有趣！實在有趣！當年天墟劍尊斬妖除魔，如今卻連個小小的無常司都解決不了。看來這天下第一的寶座，也該換換主人了！”他猛地轉身，海帶長袍獵獵作響，“螻蟻們，好自為之。待我出關之日，便是踏平無常司，再找天墟劍尊一雪前恥之時！”
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沒入海底，隻留下一道冰冷的聲波在海水中回蕩：“再有下次驚擾，休怪我不客氣！聒噪！”
眾人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蕭玉衡握緊戰斧：“這家夥如此狂妄，真有本事與無常司抗衡？”
雲淵卻若有所思：“他周身靈力與東海本源相融，修為恐怕已達通天徹地之境。隻是……”他看向夔牛，“前輩可知，他與天墟劍尊之間，究竟有何恩怨？”
夔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那是一段慘烈的往事。當年兩人為爭奪‘山海第一’之名，在不周山巔決戰三日三夜。玄龜子慘敗後，發下重誓，若不能超越天墟劍尊，便永不再踏足陸地……”它的聲音漸漸低沉，“隻是如今無常司勢大，連玄龜子這樣的絕世強者都被卷入，這場危機，恐怕遠超我們想象。”
而在東海深處，玄龜子閉關的洞穴中，無數玄龜甲殼組成的大陣轟然啟動。他盤坐在陣眼，嘴角勾起瘋狂的弧度：“混沌晶體……或許這就是我超越天墟劍尊的契機。無常司，你們的算盤，可彆打得太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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