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聲剛過,縣衙後院的燈火依然明亮。
陸明遠伏在黃花梨木案前,燭火搖曳,在他疲憊的臉上投下晃動的光影。他手中的狼毫筆在宣紙上沙沙作響,墨跡在昏黃的燭光下泛著微光。
窗外,一輪殘月掛在梧桐樹梢,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樹影。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桌高兩尺八寸..."他低聲自語,修長的手指在圖紙上比劃著尺寸。一滴燭淚滾落,在圖紙邊緣凝成琥珀色的圓點,散發著淡淡的蠟香。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指節發出輕微的哢嗒聲。木炭條在紙上劃過,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勾勒出桌麵的輪廓。
桌腿的弧度他修改了三次,每一次都用手指輕輕擦去炭痕,指腹沾滿了黑色的炭粉。
晨光熹微,東方的天空剛泛起魚肚白,陸明遠已站在城西木匠鋪門前。
晨露打濕了他的靴尖,在青石板上留下深色的水痕。鋪子裡飄出鬆木的清香,混著晨露的濕氣,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老木匠張師傅正在刨一塊榆木板,鋒利的刨刀劃過木麵,卷起雪白的刨花,如鵝毛般紛紛落下,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踩上去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張師傅,"陸明遠輕叩門框,指節在陳舊的木門上敲出沉悶的聲響,"想訂製些桌椅。"
老木匠抬起頭,花白的眉毛上沾著幾片木屑,在晨光中閃閃發亮。他放下刨子,鐵製的工具與木案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粗布圍裙上擦了擦手,掌心的老繭摩擦布料發出沙沙聲:"客官要做什麼樣的?"
陸明遠展開連夜繪製的圖紙,晨風拂過紙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老木匠眯起昏花的眼睛,粗糙的手指撫過紙上的線條,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昨日的木屑:"中間這個圓洞是..."
"放銅鍋用的。"陸明遠解釋道,從袖中取出一個銅錢,在旁邊的木板上畫了個圈,銅錢邊緣在木板上留下一圈淺淺的痕跡,"邊緣要包銅邊,防燙。"
他的指尖沿著痕跡又描了一遍,確保線條圓潤。
老木匠撚著花白的胡須,眉頭微皺,額頭上現出幾道深深的皺紋:"這活兒精細..."
他掰著粗糙的手指計算,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啪聲,"每套兩百文,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他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濃茶,褐色的茶湯在粗瓷碗中打著旋兒。
陸明遠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木板,發出沉悶的聲響:"我要五十套,能否便宜些?"
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齊圓潤,在晨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五十套?"老木匠眼睛一亮,木屑從眉毛上簌簌落下,掉進茶碗裡,在茶湯表麵激起細小的漣漪,"那...一百九十文一套。"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猶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碗邊緣。
陸明遠搖頭,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一百八十文,我付三成訂金。"
他的指尖在圖紙上點了點,留下一個模糊的指印,炭粉沾在了指腹上。
經過半個時辰的討價還價,最終以一百八十五文成交。陸明遠從腰間取出一個靛藍色的荷包,解開係帶時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他從裡麵取出三兩銀子,銀錠在晨光中泛著冷光,邊緣處還刻著官府的印記:"這是訂金。"
老木匠接過銀子,粗糙的手指在銀錠表麵摩挲,感受著金屬的質感。
他將銀子放在牙上輕輕一咬,滿意地點點頭,花白的胡須隨之顫動。從櫃台下取出一個樟木匣子,銅鎖發出清脆的哢嗒聲。
將銀子小心地放進去時,銀錠與木匣底部相碰,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個月後來取。"老木匠將用紅紙寫好的收據遞給陸明遠,紙上還帶著鬆木的清香和墨汁的苦澀,"包您滿意。"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自豪,皺紋裡都藏著笑意。
離開木匠鋪時,晨霧已經散去。陸明遠踏著青石板路往鐵匠鋪走去,靴底碾過路邊的一叢野草,沾上了幾滴晶瑩的露水。
遠處傳來打鐵的聲響,鐺鐺的錘擊聲在清晨的街道上格外清晰,驚起了屋簷下的幾隻麻雀。
轉過街角,鐵匠鋪的煙囪正冒著滾滾青煙,在湛藍的天空中劃出一道斜線。熱浪撲麵而來,帶著煤炭和金屬的灼熱氣息。
陸明遠摸了摸懷中的圖紙,銅火鍋的設計圖還等著鐵匠過目。他的手指觸到紙張,感受到炭筆線條的凹凸。
鐵匠鋪門前,幾個學徒正在拉風箱,爐火被吹得呼呼作響,火星四濺。
老鐵匠王師傅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汗珠,在火光映照下閃閃發亮。
他手中的鐵錘重重砸在通紅的鐵塊上,濺起一簇耀眼的火星,在空中劃出短暫的弧線,然後熄滅在黑色的煤灰裡。
陸明遠站在鋪子門口,等待這一錘落下。他的影子被朝陽拉得很長,投在鐵匠鋪滿是煤灰的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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