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心燈初燃_遠古人皇紀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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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心燈初燃(1 / 1)

冬日的競技會如同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歡樂漣漪在部落裡蕩漾了許久。然而,當喧囂沉澱,日子複歸油燈下那種安穩而綿長的節奏時,一種更深沉、更私密的渴望,開始在寂靜的夜晚悄然萌發——那是屬於歌聲的渴望。

星光記錄聲音符號的努力,如同一顆投入深潭的種子,在油燈的光照下,終於開始萌芽。他不再滿足於用水罐模擬自然之聲,而是嘗試著用自己蒼涼的嗓音,將那些刻在樺樹皮上的波浪線、尖角、圓點賦予生命。起初是斷斷續續的哼唱,不成調,也不成詞,更像是一種摸索。

“星光老師,”一個夜晚,阿狸抱著她的小狐狸油燈,坐在臨時“學堂”的角落,聽著星光對著木板上的符號反複嘗試,輕聲開口,“您…想不想聽聽我們東方部落的歌謠?或許…能給您一點啟發?”

星光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同被撥亮的燈芯:“好!好!阿狸姑娘,快請!”

阿狸有些羞澀地清了清嗓子。油燈的光芒柔和地灑在她微微泛紅的臉上。她閉上眼,似乎在回憶,再睜開時,眸子裡流轉著溫柔的光。她沒有用高亢嘹亮的調子,而是用一種近乎低吟的、帶著古老韻味的腔調,緩緩唱起一首歌謠: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她的嗓音清澈空靈,帶著一絲少女的嬌憨,又蘊含著一種悠遠的情思。歌詞是陌生的東方語言,婉轉曲折,如同山澗清溪,流淌在寂靜的長屋裡。旋律舒緩而深情,帶著對月下美人的傾慕與淡淡的惆悵。那歌聲仿佛有魔力,穿透了油燈燃燒的細微劈啪聲,輕柔地拂過每一個聽眾的心弦。

石礫和幾個原本在練習刻畫的年輕人停下了手中的炭筆,呆呆地聽著。連角落裡擦拭武器的火灰,動作也慢了下來。星光更是如癡如醉,手指無意識地在木板的符號上滑動,仿佛在捕捉那無形的旋律之線。

歌聲落下,餘韻仿佛還在油燈的光暈中繚繞。長屋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沉浸在那份異域風情的溫柔裡。

“這…這就是歌?”石礫喃喃道,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詞。

“美…太美了…”星光的聲音帶著顫抖,他激動地指著木板上的一個符號,“看!這個上揚的彎鉤,是不是就像你剛才唱到‘僚兮’那個音調的感覺?”

阿狸笑了,點點頭:“對!星光老師您真厲害!我們部落的歌者說,聲音就像流水,有高有低,有急有緩。歌,就是把心裡的流水用聲音畫出來。”

這個夜晚之後,“學堂”的重心悄然轉變。星光不再執著於符號的精確,而是開始引導大家感受聲音的起伏和情感。他請阿狸教唱那首《月出》,簡單的幾句,卻蘊含著豐富的情感和音律變化。部落的年輕人,甚至一些婦人,在油燈下笨拙地跟著學唱。起初是參差不齊的模仿,漸漸有了些調子。長屋裡不再隻有工具敲打和低聲交談,開始飄蕩起生澀卻充滿希望的歌聲。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歌聲像初春的藤蔓,在部落的夜晚悄然蔓延。它不再是宴會上嘹亮的合唱,而是油燈下低低的吟哦,是母親哄睡孩子時輕柔的哼唱,是工匠勞作間隙無意識的哼曲。光明不僅解放了雙手和時間,也開始滋養人們內心深處對美的表達。

一個沒有風雪的夜晚,星河格外璀璨。石葉的“巫”之靈感忽至,她提議在中央廣場舉行一場小小的“星光歌會”。沒有競技的喧囂,隻有油燈與星光的交輝。巨大的篝火被點燃作為溫暖的背景),周圍則錯落有致地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油燈——紅泥做的蓮花燈、飛鳥燈、憨態可掬的動物燈,還有阿狸那隻眼睛會“發光”的小狐狸燈,像一顆顆墜落的星辰散落在雪地上,將廣場中央映照得如夢似幻。

人們裹著厚實的獸皮,圍坐在篝火和油燈圈出的溫暖光域裡。沒有強製表演,誰想唱,誰就走到中央那圈被燈光照得最亮的雪地上。

第一個鼓起勇氣的是石礫。他漲紅著臉,在眾人的注視下,用還有些跑調的嗓子唱完了那首《月出》。雖然不夠完美,但那份認真和勇氣贏得了善意的掌聲和鼓勵的笑聲。接著是一個年輕的母親,抱著繈褓中的嬰兒,哼唱起一首古老的、不知名的搖籃曲,聲音溫柔得能融化冰雪。

氣氛漸漸放鬆。紅泥在大家的起哄下,也走到中央。她沒有唱歌,而是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用黏土燒製的塤這是她最近偷偷試製的),湊到嘴邊。嗚嗚咽咽、古樸蒼涼的音調流淌出來,如同遠古的風吹過大地。油燈的光芒在她專注的臉上跳躍,塤聲在寂靜的雪夜裡回蕩,帶著一種直擊靈魂的原始力量。

星光自然是壓軸。他深吸一口氣,站到光暈中央。他沒有唱《月出》,而是閉上了眼睛,仿佛在傾聽夜空中星辰的低語,傾聽篝火的劈啪,傾聽油燈燃燒的寧靜。然後,他張開嘴,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融合了蒼老與空靈的嗓音,吟唱起來。歌詞是即興的,是部落的語言,讚美著冬夜的星光,讚美著不滅的燈火,讚美著雪後大地的安寧。旋律不再是簡單的模仿,而是他這段時間感悟的凝結,有高亢如冰峰,有低回如暗流,有歡快如跳躍的燈焰,有深沉如守護的夜色。他仿佛在用聲音作畫,描繪著部落的冬夜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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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這不再是學習,而是真正的創造!是星光用聲音點燃的、屬於漢部落自己的第一盞“心燈”!當最後一個悠長的尾音消散在寒冷的空氣中,短暫的寂靜後,是雷鳴般的、發自內心的掌聲和歡呼!石葉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光。

歌會的氣氛達到了頂點。大家沉浸在星光帶來的震撼中,低聲交流著感受。就在這時,阿狸站了起來。她沒有走向中央的光圈,而是抱著她的小狐狸油燈,走到了石墨所坐的主位側後方,一處光影交織的邊緣。那裡離石墨很近,能清晰地看到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在火光和燈光下投下的深邃陰影。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目光沒有看向眾人,而是落在前方跳躍的篝火和漫天星辰上,仿佛在自言自語,又仿佛隻唱給一個人聽。她再次唱起了那首《月出》,但這一次,她的聲音更加輕柔,更加纏綿,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如同月光下的溪水,潺潺流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這一次,她用的是漢部落的語言!雖然發音有些生澀,歌詞也根據理解稍作了改動“佼人僚兮”被她譯為“那人俊朗啊”),但那婉轉的旋律和深藏的情感,卻因語言的共通而更加直抵人心。尤其是唱到“舒窈糾兮,勞心悄兮”“那人安閒啊,讓我心憂啊”)時,她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羞澀,眼角的餘光,如同受驚的蝶翼,飛快地、小心翼翼地掃過身旁那個沉默的身影。

整個廣場瞬間安靜下來,連篝火都仿佛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聽懂了!這不再是異域的旋律,這是用他們的語言唱出的、飽含著少女心事的歌謠!那目光的流盼,那歌聲中的情意,如同最明亮的油燈,清晰地照亮了她的心跡——她的目光,她的歌聲,她所有未言說的心事,都指向了那個端坐如山的部落首領!

石葉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婦人們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年輕人則瞪大了眼睛,帶著興奮和好奇。銅牙張大了嘴,被旁邊的蠻虎捅了一下才趕緊閉上。火灰依舊沉默,但目光在阿狸和石墨之間短暫停留了一瞬。

石墨的身體在阿狸歌聲響起的瞬間,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他依舊保持著端坐的姿態,目光直視著前方的篝火,仿佛不為所動。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那如古井般深沉的內心,此刻正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少女清越的嗓音,如同最靈巧的刻刀,直接鑿開了他精心構築的心防。那些婉轉低回的歌詞,尤其是那句“那人俊朗啊,讓我心憂啊”,如同帶著魔力的箭矢,精準地射中了他內心深處最柔軟、也最不設防的地方。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那道小心翼翼、卻又灼熱無比的目光。那目光像油燈的火苗,舔舐著他的側臉,帶著期待,帶著忐忑,帶著少女最純粹的心動。他握著骨杯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微微泛白。心跳如同部落裡新製的戰鼓,在胸腔裡沉重而有力地擂動,幾乎要蓋過那纏綿的歌聲。

他不敢動,甚至不敢側頭去看一眼。他怕自己一個微小的動作,就會打破這由歌聲和燈光編織的、脆弱而美好的幻境,也怕自己眼中無法掩飾的情緒,會泄露心底那片正在融化的冰原。

阿狸的歌聲在最後一句“勞心悄兮”的餘韻中,如同歎息般輕輕消散。她垂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緒,緊緊抱著懷裡的小狐狸油燈,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燈光在她低垂的臉頰上投下柔和的陰影,也映照出她耳根處一片誘人的緋紅。她像一隻在獵人目光下受驚的小獸,完成了最大膽的獻禮,然後等待著未知的審判。

整個廣場沉浸在一種奇異的寂靜裡。隻有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和油燈燈芯燃燒的細微聲響。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沉默相對的兩人身上——勇敢獻歌的異族少女,和沉默如山、喜怒難辨的部落首領。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得無比漫長。

石葉輕輕咳嗽了一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微笑著,聲音溫和而充滿力量:“阿狸姑娘的歌,用我們的語言唱出來,彆有一番韻味,真是動人心弦。”她的話像是一道緩和的溪流,衝淡了空氣中的緊張。

眾人仿佛如夢初醒,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真好聽!”

“阿狸姑娘太厲害了!”

“唱到心坎裡去了…”

善意的掌聲和話語如同暖流,包裹住了有些無措的阿狸。她抬起頭,飛快地看了一眼石墨,見他依舊沉默,隻是握著骨杯的手指似乎鬆了些,心中那根緊繃的弦才稍稍放鬆,臉上擠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對著眾人微微躬身,抱著她的油燈,像隻受驚的小鹿般飛快地退回了人群裡,躲到了石葉的身後。

歌會繼續進行,但氣氛已然不同。人們依舊唱歌,依舊交談,但眼角的餘光總是不自覺地瞟向主位。石墨始終沉默地坐在那裡,如同一尊被燈火供奉的神像。他慢慢地飲著杯中早已涼透的果酒,目光落在跳躍的篝火上,深邃的眼眸裡映照著躍動的火焰,也仿佛燃燒著某種無人能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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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深人散,人們帶著歌聲的餘韻和未儘的好奇各自歸去。油燈被一盞盞提走,廣場的光暈漸漸縮小,最後隻剩下幾盞守夜的燈火和中央將熄的篝火灰燼。

石墨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緩緩起身,走到阿狸剛才唱歌站立的地方。雪地上還殘留著她小巧的腳印。他蹲下身,指尖拂過冰冷的雪粒,仿佛還能感受到少女歌聲留下的、無形的溫度。他抬頭望向深邃的夜空,星河浩瀚,寂靜無言。

回到自己的長屋,石墨沒有立刻休息。他在油燈下坐下,取出一塊新的、格外平整的樺樹皮。骨針在指尖停頓良久,最終沒有刻下部落的見聞或技術的革新。他閉上眼睛,阿狸那清越纏綿的歌聲,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中回響,每一個婉轉的音調,每一個帶著情意的咬字,都清晰無比。

他深吸一口氣,骨針落下。這一次,他沒有刻下文字,而是憑著記憶,極其專注地、小心翼翼地,在光滑的樹皮上刻下了一條起伏的波浪線,一個微微上揚的彎鉤,一個圓潤的小點…他刻下的不是文字,而是旋律的輪廓,是《月出》開篇那幾個音符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記。刻痕很輕,很細,如同少女小心翼翼的心事,在油燈溫暖的光芒下,清晰而隱秘。

刻完最後一個符號,石墨放下骨針,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嶄新的刻痕。粗糙的樹皮觸感下,仿佛流淌著阿狸歌聲的溫度。他吹熄了油燈,長屋陷入一片黑暗。然而,在無邊的黑暗裡,那首低吟的歌謠卻在他心中愈發清晰明亮,如同點燃了一盞永不熄滅的心燈,微弱,卻固執地燃燒著,照亮了他內心那片從未示人的柔軟角落。

窗外,冬夜依舊寒冷漫長。但部落的點點燈火,如同散落人間的星辰,溫柔地守護著這片土地上悄然滋長的情愫與歌聲。心燈初燃,其光雖微,卻足以溫暖最堅硬的寒冰,照亮前路未知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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