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腥風_遠古人皇紀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68章 腥風(1 / 2)

凹地的夜,是韌絲與饑餓交織的夜。

沒有火,隻有岩壁勉強阻隔了最刺骨的寒風。人們蜷縮在臨時挖掘的淺雪窩裡,用新剝下來的、帶著樹木清香的柔韌樹皮絲線,笨拙而急切地修補著身上破敗的獸皮衣物。沙沙的穿引聲、牙齒咬斷韌絲的咯嘣聲、還有壓抑的咳嗽與因寒冷而無法控製的牙齒打顫聲,構成了凹地的主旋律。

秦霄靠在冰冷的岩壁上,胸腹傷口的溫熱感在持續的消耗和嚴寒下變得若有若無,仿佛隨時會熄滅的餘燼。他巨大的身軀微微佝偂著,抵禦著從骨頭縫裡滲出的寒意。安安靠在他身邊,小身體裹著一件用韌絲勉強縫補好的舊皮襖,雖然依舊單薄,但破口被堅韌的樹皮絲牢牢“縫合”,寒風難以灌入,讓她得以在疲憊中沉沉睡去,隻是小眉頭在睡夢中仍微微蹙著。

樹皮韌絲的出現,如同在絕望的凍土上鑿開了一條微小的裂縫。它解決了縫補的燃眉之急,讓衣物不至於在遷徙中徹底崩解,也極大地增強了工具捆綁的可靠性。獵手們用韌絲重新加固了石矛矛頭與木柄的連接,綁緊了石斧,甚至有人嘗試用韌絲編織簡陋的網兜,效率遠超之前的皮繩。

然而,韌絲不是食物,更不是熱量。

饑餓如同無形的絞索,在每一個清醒的瞬間勒緊。背簍裡的腐殖土散發著微弱的、泥土的腥氣,那是未來的希望,卻無法填充此刻空癟的胃囊。有人開始偷偷啃食包裹腐殖土的、僅有的幾片乾硬獸皮,試圖榨取一絲油脂和膠質,但很快被岩山嚴厲喝止——那是寶貴的容器和未來的材料。

黎明在灰白色的天光中艱難地爬上山脊。風雪暫時停歇,但空氣乾冷得如同冰刀。岩山強撐著站起,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因饑餓而凹陷、因寒冷而青紫的臉,最終落在凹地邊緣那幾株已被剝得光禿禿、露出慘白樹乾的白樺樹上。韌絲帶來的短暫振奮,在饑寒麵前顯得如此脆弱。

“疤臉!”岩山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帶一半獵手,向南!找吃的!看到什麼能動的,殺!看到能下嘴的,挖!找不到吃的…”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就帶樹皮回來!韌絲越多越好!”

疤臉重重點頭,眼中是同樣的狠絕。他迅速點人,七八個相對還有力氣的獵手抓起武器,拖著沉重的步伐,消失在灰白色的雪原儘頭。

凹地裡剩下的人,包括重傷的秦霄、老弱婦孺和幾個看守腐殖土與剩餘物資的獵手,陷入了更深的沉默。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白霧,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消耗最後的能量。

秦霄閉著眼,意識在劇痛、寒冷和饑餓的混沌中沉浮。韌絲的發現像是一道微弱的電流,短暫激活了他混亂的記憶碎片庫。此刻,在絕對的虛弱和生存壓力下,另一個模糊的、帶著濃烈血腥和腐敗氣味的片段,如同沉渣般緩緩泛起——那是關於獸皮的處理…生皮僵硬、腐臭…某種黏糊糊的東西塗抹上去…反複揉搓…最終變得…柔軟?

是腦髓?還是某種腐敗的臟器?

他無法確定,那記憶碎片如同隔著一層汙濁的血水,模糊而扭曲。但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很重要!比韌絲更重要!韌絲連接了斷裂的衣物和工具,但獸皮本身,作為他們賴以禦寒、作為容器、作為基礎材料的獸皮,其本身的脆弱和易腐,才是更致命的隱患!那些被撕扯斷裂的獸皮筋腱,那些在嚴寒中依舊變得僵硬、在潮濕環境下迅速腐敗生蛆的皮料…都在無聲地宣告著材料的原始與不可靠。

就在這時,一陣壓抑的哭泣聲打破了死寂。是那個帶著嬰兒的年輕母親。她懷裡的小生命因饑餓和寒冷發出微弱的、貓兒般的啼哭。母親徒勞地解開自己同樣單薄的獸皮衣襟,試圖用體溫溫暖孩子,但她乾癟的乳房早已擠不出一滴乳汁。她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一小塊私藏的、嬰兒拳頭大小的風乾肉——那是她最後的希望。肉塊凍得像石頭,她試圖用牙齒撕咬下一小塊喂給孩子。

“嘎嘣!”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年輕母親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她捂住了嘴,指縫間滲出鮮血——她崩斷了一顆牙齒!而那凍硬的肉塊,隻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滾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絕望如同冰冷的雪水,瞬間澆透了凹地裡每一個人的心。連最軟的食物都變得如此堅硬致命,他們還能吃什麼?

“嗚…”年輕母親再也忍不住,抱著孩子,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泣。嬰兒微弱的哭聲與母親的絕望交織在一起,像鈍刀子割在每個人心上。

秦霄猛地睜開眼!那崩斷牙齒的脆響和絕望的哀泣,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他強行維持的理智堤壩。獸皮!又是獸皮!生皮的不可用,不僅體現在衣物工具的易損,更體現在作為食物儘管是最後的選擇)時的致命缺陷!它太硬!太韌!無法消化!這原始的材料,在每一個關乎生存的環節,都布滿了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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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改變獸皮!必須讓它變得……可塑!可用!甚至…在極端情況下,可食!

那個模糊的、帶著血腥和腐敗氣味的記憶碎片陡然變得清晰了一些!他幾乎能“聞”到那股濃烈的腥臭!

“呃啊!”胸腹傷口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仿佛被那腥臭的記憶所引動!秦霄巨大的身軀猛地向前一傾,巨大的手掌死死捂住傷口,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襯的舊皮。但這劇痛,反而像一劑強心針,將他混亂的意識短暫地釘在了“獸皮處理”這個核心問題上!

他掙紮著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燃燒的炭火,瞬間鎖定了滾落在雪地上的那塊凍硬的肉塊,以及年輕母親染血的嘴唇和懷中哭得奄奄一息的嬰兒。

“皮…”一個嘶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艱難地從秦霄的喉嚨裡擠出來。他抬起巨大的手指,指向那塊凍肉,又指向年輕母親身上同樣凍硬的獸皮衣,最後指向自己的嘴,做了一個咀嚼、然後痛苦皺眉的動作太硬),再指向遠處雪原上可能存在的獵物屍體。

意思模糊,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偏執:生皮太硬,無法下咽!需要處理!

岩山皺眉看著秦霄的動作,一時無法完全理解他的意圖。處理獸皮?獸皮不就是這樣嗎?曬乾了就硬,濕了就臭。他以為秦霄是餓瘋了,想要直接啃生皮。

“執火者,那東西…吃不得!”岩山沉聲道,指了指年輕母親崩斷的牙齒和染血的嘴唇。

秦霄劇烈地搖頭!動作牽動傷口,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他不再試圖解釋,巨大的手掌猛地撐地,再次掙紮著想要站起!這一次,他的目標明確——凹地角落裡堆放的那幾大卷從白樺樹上剝下來的、尚未抽絲的、相對完整的樹皮!還有旁邊丟棄的、獵手們剝狼皮時留下的一小塊沾著凝固血汙和少量脂肪的生皮邊角料!

他的動作笨拙而艱難,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人們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這位帶來韌絲奇跡的執火者,又要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秦霄走到那堆樹皮旁,撿起一塊相對厚實、內層纖維豐富的樹皮卷。他又撿起那塊沾著血汙和脂肪的生皮邊角料——入手冰冷、僵硬,帶著濃重的血腥和淡淡的腐敗前兆的異味。他拿著這兩樣東西,走到凹地中央相對平坦的雪地上。

然後,他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頭皮發麻的動作!

他張開嘴,對著那塊生皮邊角料上凝固的血汙和脂肪,狠狠地咬了下去!用儘全身力氣撕扯!

“嘶啦!”

一聲令人牙酸的、皮革被強行撕裂的聲音響起!

秦霄巨大的咬合力遠超常人,但生皮在凍硬狀態下依舊展現了可怕的韌性!他沒能撕下肉,隻是在那塊生皮上留下了幾個深深的牙印,以及沾在唇齒間令人作嘔的血腥和脂肪的腥味。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胸腹傷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眼前陣陣發黑。

但這自虐般的舉動,卻無比清晰地傳遞了他的意圖和困境:生皮!處理!讓它變軟!

秦霄喘著粗氣,眼中瘋狂的光芒更盛。他不再看任何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拿起那塊厚實的樹皮卷,用燧石片費力地切割下一塊巴掌大小。然後,他將那塊沾著自己唾液和血汙的生皮邊角料,緊緊包裹在那塊樹皮卷上!

接著,他高高舉起拳頭!

砰!砰!砰!

沉重而緩慢的捶打聲在凹地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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