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記勾拳打在太陽穴上,蘇明德隻覺得天旋地轉,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就這點本事?“
王副廠長兒子嘲笑道,一腳踹在蘇明德肩膀上,將他踢翻在地。
“剛才不是挺凶的嗎?“
蘇明德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著。
他的視野已經變成了一片紅色,耳朵裡充斥著血液流動的轟鳴聲。
但他還是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手指在水泥地上抓撓,指甲都翻了起來。
“嘖嘖,真可憐。“
劉美娟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冷漠而輕蔑。
“像條蛆一樣在地上爬。“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進蘇明德的心臟。
他抬起頭,透過血紅的視野看到劉美娟站在那裡,手裡挽著王副廠長兒子的外套,臉上帶著厭惡的表情。
“美...娟...“
蘇明德艱難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劉美娟後退一步,像是怕被弄臟一樣。
“彆叫我名字,惡心。“
王副廠長兒子冷笑一聲,抬起鋥亮的皮鞋,對準蘇明德的腦袋狠狠踢了下去。
“砰!“
鞋尖與頭骨碰撞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蘇明德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後癱軟在地,一動不動了。
“不會死了吧?“
劉美娟有些緊張地問。
王副廠長兒子蹲下身,探了探蘇明德的鼻息。
“還有氣,這廢物命挺硬。“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子。
“走吧,彆管他了。“
劉美娟點點頭,挽著王副廠長兒子的手臂,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巷子裡安靜下來。
隻剩下蘇明德微弱的呼吸聲。
夕陽的餘暉照在他傷痕累累的臉上,將血跡映得更加刺目。
不知過了多久,蘇明德的手指再次動了動。
他艱難地翻過身,仰麵朝天。
“啊...啊...“
他試圖說話,但喉嚨裡隻能發出嘶啞的氣音。
遠處傳來幾聲狗吠,然後是孩子們嬉笑打鬨的聲音。
生活還在繼續,沒人注意到這條陰暗小巷裡躺著一個心碎的男人。
蘇明德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嘶啞而破碎,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哀嚎。
他笑得渾身發抖,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染紅了身下的地麵。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漸漸變成了嗚咽,最後化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回蕩在空曠的小巷裡。
與此同時。
蘇建國推著自行車走出信托商店,抬頭看了看天色。
六月的太陽已經西斜,但熱度絲毫未減,曬得他後脖頸火辣辣的疼。
"老蘇,真不再看看了?"
店主老張跟出來,遞給他一根大前門。
蘇建國接過煙,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搖搖頭。
"今天看的這幾套都不合適,要麼太破,要麼位置不好。"
老張吐了個煙圈,眯起眼睛。
"你要的那種獨門獨院,產權清晰的,現在確實不好找。不過..."
他壓低聲音。
"我聽說東四那邊有套三進的,房主是個遺老遺少,急著出手。"
蘇建國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多大?多少錢?"
"具體不清楚,明天我幫你打聽打聽。"
老張拍拍他肩膀。
"你這老小子,最近發財了?連著兩天看房子。"
蘇建國笑而不答,把煙彆在耳後,跨上自行車。
"明天我再來。"
蹬著車離開琉璃廠,蘇建國心裡盤算著。
今天看的幾套四合院,要麼產權有問題,要麼將來拆遷補償少,都不如昨天買的那套西四的院子。
他記得前世東四那片拆遷晚,補償標準也低,不如西四劃算。
自行車拐上長安街,蘇建國突然想起什麼,調轉車頭往軋鋼廠家屬院方向騎去。
老爺子老太太在大兒子家住兩天了,他得去看看情況。
家屬院門口,幾個老太太正坐在樹蔭下乘涼。
看見蘇建國,她們立刻停止閒聊,齊刷刷地看過來。
"老蘇啊,來看你爹娘?"
居委會王主任笑眯眯地問。
蘇建國點點頭,鎖好自行車。
"老爺子住得慣嗎?"
王主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慣,怎麼不慣。今早還看見你爹在院裡打太極拳呢。"
她湊近些,壓低聲音。
"就是你家明強媳婦..."
"金花怎麼了?"
蘇建國皺眉。
"沒什麼,就是..."
王主任欲言又止。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蘇建國心裡一沉,快步走向大兒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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