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現世錄·汴河夜爆案
熙寧六年三月,樞密院編修王韶在崇文院校勘《武經總要》時,發現兵器圖鑒裡的"猛火油櫃"插圖忽然滲出黑油。更詭異的是,當他用青瓷筆洗接住油漬,水麵竟映出七年前戰死的西軍將領種諤,正從《武經總要》"攻城篇"的夾頁裡伸出手指,在青磚地上刻出西夏文"幽冥當鋪"四字。
清明子時的汴河虹橋下,刻字匠楊惟簡聽見活字庫傳來鑄鐵碰撞聲。他舉著油燈走近時,發現《武經總要》雕版的"火球製法"章節,每個泥活字都在木格裡跳動。
"戌字三百二十一格!"老匠人驚恐地發現對應"硝七兩"的活字竟滲出硫磺味血水。當他用鑷子夾起那個活字,底下壓著半張發黃的當票,蓋著"樞密院火器司"的朱紅官印。
次日清晨,楊惟簡暴斃於活字庫。開封府仵作驗屍時,發現死者胸腔裡塞滿火藥紙包,心臟位置嵌著刻有二十八宿的青銅圓筒——正是《武經總要》記載的"霹靂投彈"引信裝置。
監軍械庫大使曹誦喬裝潛入鬼市,在賣"袖裡雷"的波斯商人攤位前駐足。那拳頭大小的鐵球,正是《武經總要》裡失傳的"火藥瓷蒺藜",但表麵陰刻著幽冥當鋪特有的星宿紋。
"此物需用樞密院郎官的浩然正氣點燃。"商人咧嘴露出金牙,曹誦突然發現對方脖頸皮膚泛起金屬光澤——那是北宋禁軍鎧甲特有的冷鍛魚鱗紋。
當夜,曹誦在軍械庫地窖發現更駭人的秘密:三百具標注"元豐六年製"的神臂弓,弓身竟烙著"慶曆四年監製"的銘文。而本該存放火藥的陶罐裡,盛滿帶著血腥味的黑色骨灰。
王韶在秘閣發現驚人關聯:近十年樞密院修訂的兵書,凡涉及火器章節都有二次裝訂痕跡。他用薄荷水浸濕《攻城器械輯要》封皮,漸漸顯出一份典當契約:
"慶曆二年四月初八,樞密院編修張亢典當良知三斤,換《黃帝陰符機要》殘卷,當期甲子。"
契約附注令王韶毛骨悚然:"典當物將化作《武經總要》火器圖注,當期屆滿未贖,汴京當現焚城之劫。"
此時窗外傳來爆炸聲,王韶奔至院中,隻見汴河方向升起蘑菇狀黑雲——正是《武經總要》記載的"毒火煙球"引爆效果。
在爆炸廢墟裡,王韶找到半截焦黑的手臂,指縫夾著帶焦香的骨片。太醫局學生認出這是焚燒三十年以上的陳骨,更詭異的是骨片內部呈現蜂窩狀結構——與《武經總要》記載的"火藥孔隙製法"如出一轍。
跟蹤運送骨灰的牛車,王韶來到城西義莊。月光下,他目睹駭人場景:數百具無名屍骸被擺成"九宮八卦陣",每具骷髏的天靈蓋都嵌著微型指南車。當子時打更聲響起,所有指南車指針齊刷刷轉向虹橋方向。
"這不是尋常殉葬,是在用屍骨校準火器射程。"隨行的軍器監老匠人顫抖著掰開一具骸骨,盆骨內側刻著西夏文字:"李元昊親衛第三營"。
王韶冒險啟動幽冥當鋪的傳訊機關——將三枚永樂通寶投入汴河漩渦。子夜時分,他在地下河道見到當鋪掌櫃,對方手持的賬冊正在焚燒,每頁灰燼都浮現出樞密院官員的麵容。
"慶曆增幣時,貴國十九位兵部要員典當良知換取兵書。"掌櫃彈指亮出泛藍火焰,映出王韶父親的麵容:"令尊王旦典當的是子孫福祿,換得《太白陰經》遁甲篇。"
驚天秘密在王韶腦中炸開:所謂《武經總要》裡的火器創新,實為曆代典當者用血肉神魂供養的禁忌之術。當掌櫃掀開汴京地下河道的暗門,王韶看見數以萬計的火藥陶罐沿著地脈排列,組成覆蓋全城的"太乙轟天雷"大陣。
五月端陽,金明池爭標現場。當龍舟駛過虹橋瞬間,王韶突然奪過禁軍手中的"霹靂火球",縱身躍入汴河。
水下,他看見無數典當契約如海藻般纏繞著《武經總要》雕版,那些記載火器配比的文字正在滲血。用最後氣力將火球塞進雕版裂隙時,王韶聽見父親的聲音從深淵傳來:
"吾兒可知,為何太祖要焚毀蜀地火器圖譜?"
爆炸發生前刹那,王韶終於讀懂契約末尾的小字:"火器愈精,人心愈險,此謂武經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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