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骸骨沉海夜,一枚玉璽照幽冥
至元十六年正月,崖門海域被濃稠如墨的寒霧籠罩。鹹腥的海風裹挾著腐肉氣息,元軍戰船桅杆上懸掛的宋俘頭顱早已風乾,空洞的眼窩直直盯著海麵。主將張弘範卻夜夜被噩夢糾纏,那濕淋淋的哭嚎聲穿透艙壁,在耳畔回蕩:“還我玉璽!”
這夜,濃霧突然泛起詭異血光。二十艘幽靈艦船從漆黑的海麵緩緩浮出,腐爛的船板上爬滿藤壺,桅杆上褪色的祥興年間戰旗在無風自動。船身上密密麻麻的刀痕箭孔觸目驚心,分明是去年那場慘烈海戰中焚毀的宋軍殘艦!副將李恒驚恐之下,抓起弩箭射向船帆,箭矢卻徑直穿透虛影,釘在自家船舷。孔洞中滲出黑紅血水,在船板上凝成八個大字——“大宋不滅,碧血為證”。
張弘範強壓下心頭恐懼,提刀闖入幽靈船旗艦底艙。艙內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數百具宋兵屍骸環抱成詭異的圓陣。圓陣中心的鐵箱裡,蜷縮著文天祥舊部呂武。此人雙手被斬,嘴角染滿鮮血,卻用牙齒死死咬住狼毫,在剝下的人皮上瘋狂勾勒星圖。
“張世傑…用十萬軍民性命…換幽冥當鋪三日濃霧…”呂武咳著血沫,發出癲狂的笑聲,“爾等可知霧中藏著什麼?”他猛地掀開人皮,海圖上陡然浮現熒光脈絡,仿佛活著的血管在跳動——這竟是一幅崖山水道血管圖!原來那些“幽靈船”不過是沉艦殘骸借地脈重生,真正的目的,是護送傳國玉璽突圍。
二月六日,血月高懸夜空。幽冥當鋪憑空出現在兩軍交戰處,陰森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八歲的幼帝趙昺蜷縮在當鋪角落,懷中的玉璽正被無形之力撕扯。櫃台後的黑影發出沙啞的聲音:“陸秀夫典當‘忠魂不滅’,換玉璽沉海千年。爾等可選——玉碎,或國亡?”
張弘範怒吼一聲,揮刀劈向黑影,刀鋒卻穿透虛空,反而砍中自己左臂。劇痛中,他驚恐地發現盔甲內襯密密麻麻縫滿契丹咒文——那正是當年為求勝利,向幽冥當鋪典賣良知換來的“百勝戰甲”!而濃霧深處,十萬跳海軍民化作赤眼青麵的海鬼,在陸秀夫的魂旗引領下,如潮水般撲向元軍戰船。
混戰中,玉璽墜入海中,瞬間吸儘戰場血氣。海麵緩緩浮出七十二具青銅棺,棺蓋刻著自黃帝至理宗的所有帝王名諱。陸秀夫的殘魂從血浪中升起,將玉璽按在末位空棺:“以此棺納華夏氣運,待日月重開再啟!”
張弘範突然發出淒厲慘叫,他典當良知換來的戰甲開始反噬。甲胄縫隙長出骨刺,狠狠紮進心臟。元史官後來在實錄裡隱晦記載:“大將軍忽癲狂,自剖其心擲海,雲贖罪。”
當海麵恢複平靜,幸存的宋兵驚訝地看到,月光竟凝成一座拱橋,橋上走過曆代宋帝的虛影。最後一位理宗回頭輕笑:“莫哭,朕在西湖底存了《永樂大典》的種子…”
三年後,一位疍家女在月夜撈起半塊玉璽殘角。她用它補了破漁網,當晚網中儘是眼眶空洞的銀魚,魚嘴開合間,竟吐出汴京官話:“…西湖歌舞休,臨安酒更愁…”後來,殘玉被磨成粉撒入海中。直到今日,崖山漁民仍堅信,每逢大霧夜俯身聽潮,便能聽見十萬書生吟誦《武英殿輯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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