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睡哪呀？”
“我可不想睡在外麵。”
良寂喪氣的低著頭，往前走；清澈的月光布在石路上，銀白的月光和黑漆的影子分明。
兩旁路上種滿了紅色的山茶，柔韌的枝條纖細，上下搖曳；冷風一吹，萬千紅色的山茶晃動，每一片花瓣便無規律的隨風搖擺。
“不睡外麵，難道睡到彆人家裡？你也不怕被人綁了。”
001飄在半空，四處張望著。
“好吧，”她耷拉下眼，坐到一處外景公園的秋千上。打起精神振奮了一下，拍了拍屁股底下的秋千，伸了個腰，“還好今天有這個，終於可以躺一會了。”
她把外套裹緊了點，躺下去。沒一會，睜開眼睛，“你在乾嘛呢？”
001站在高高的樹枝上，一動不動的看向遠處。視線下方是一片樓房的景象，大部分燈都滅了，每棟就隻有幾戶還亮著。
“你太謹慎了，那麼冷的天不會有人出來的。就算出來了也不會往這邊走，快點下來睡覺吧。”良寂裹著外套，朝上揮了揮手。
眼見001沒搭理她，良寂乾脆也不睡了，從秋千上坐起。
“今晚的月亮可真大呀，如果下雪的話一定很好看。”
良寂撐著下巴，看著天空。
可能是烏鴉嘴，沒一會兒真下雪了。
001像尊鰻魚青銅像，一動不動的矗立在不斷擺動的纖細樹枝上。
雪像串了銀絲一般，從藍黑的天空飄下，在路燈的光芒下每一片雪花都清晰可見。
很快它透明的魚鰭，流暢的背脊，堅韌的魚尾都落了雪。樹枝沾滿雪，銀裝素裹，成了聖誕節裝扮的銀樹。
仿佛傾瀉而下的雪花，把每一朵豔麗的山茶包裹。
良寂鼻頭被凍的泛紅，烏黑的發絲間夾雜了雪花；捧起手，昂頭看向高高的天空。
清柔的雪一粒粒飄進手中，像是深藍天帷送出的禮物。
伸出的手收回，低頭認真的看著。食指將落進掌心的那層薄薄的鹽粒揉開，微涼的水聚在手中成了一汪世界上最小的海洋。
良寂站起身，靜靜的看著天。
沒有一絲雲彩的遮擋，月光那麼明亮，幽藍深沉的天空無限遙遠。
“001你喜歡雪嗎？”
世界是靜默的。
“我突然想穿裙子了。”
她凍的冷白的皮膚裸露在裙身外，拂過雪地的裙裾沒有章法；輕巧的旋身，烏黑的發尾在轉身時刹那飛起。
橙黃的路燈把每一粒落下的雪都照的分明，銀絲般的雪花一粒粒落下，藏在發絲間銀閃閃毛絨絨，好像滿頭的發飾。
高遠的天空沉默的觀賞這驚世駭俗的少女；深深夜色下賦予盛大的舞台。
觸不可及的天幕，雪竟然和無數花瓣一齊飄零下落。
她的步伐慢了下來，繾綣的裙擺，散漫，淩亂，不知要飄到哪裡去。
小姐姐，哪裡去呀……男人的心弦被輕輕撥動。
那些被吹落的花瓣，夾在漆黑的發絲間，或飄到肩上，卻又在轉身時簌簌滑落。
豔麗的麵龐極盛，盛到腐敗。彎起的眼，像是會在夜晚輕輕彎起柳腰叩門的女鬼，叫著，“小哥哥，快開門呀。”
原本正在直播的男人愣愣的，攝像機放在原處；上麵的屏幕安安靜靜的，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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