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克儉仰頭大笑:“哈哈!錦衣衛試百戶畢大人,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卑職十分好奇,您向曾經腳下的螻蟻求饒,您此刻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及心理上的屈辱。
畢世昌臉上蒼白,嘴唇動了動,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一旁的檔頭突然說道:“行了,將人帶下去關押,你隨我一同去向莊大人稟報。”
高克儉聞言,不敢有所違背,點頭哈腰道:“屬下遵命。”
番役上前解開繩索,給畢世昌戴上鐐銬,將其帶去與商隊之人關押在一起。
昏暗的房間內,待看清楚來人後,有人驚呼道:“畢大人,您怎麼也被東廠的人給抓了?”
畢世昌環視一圈,詢問道:“辛繼宗呢?”
那人回答道:“出了城後便獨自離開,應該沒有被抓。”
隻要辛繼宗沒有被抓,那麼事情便不會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畢世昌鬆了口氣,自嘲一笑:“陰溝裡翻船,險些被一隻螻蟻壞了大事,好在沒有完全脫離計劃。”
有人詢問道:“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畢世昌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眼中帶著濃濃的審視:“你們被抓後,都說了些什麼?”
“我們隻說是錦衣衛暗探,是您的人,幫著走私些貨品。”眾人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他們都受了不同程度傷,大部分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受傷最重之人早已奄奄一息。
若非有錦衣衛的身份護身,怕是早已經丟了性命。
畢世昌思考良久,開口安撫道:“放心,他們不敢殺人,隻要再堅持幾天,很快就會有人來救咱們出去。”
眾人默不出聲。
如今的局麵,他們根本無法自救,隻能期待自己人能夠及時救援。
......
某間房內。
莊興平微笑詢問:“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剛才審問畢世昌時,蕭雲逸就在隔壁聽的清清楚楚。
“他的話,半真半假吧。”
蕭雲逸想了想,緊跟著說道:“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家父隻是武將,值得如此費儘心機嗎?”
自古以來,武將隻參軍事,不參政事。
不是沒有過例外,隻不過以蕭仲淵的性子,遠不是那塊料。
莊興平聞言,點了點頭:“當然值得,說的直白一些,不僅僅是你父親,但凡武將,哪個不是皇上手中一把利刃?”
“什麼意思?”蕭雲逸有些不解。
莊興平解釋道:“帝王之刃,可用於征戰四方,當然也能夠用於整頓朝綱,北方大定後,皇上顯然是有意想要扶持一位新的權臣。”
“扶持新的權臣?嗬嗬,就你這樣的政治覺悟,這輩子也就隻能當個大檔頭了!”蕭雲逸搖了搖頭。
且不說蕭仲淵樂不樂意去當那個權臣,內閣與司禮監會不會同意有人出來分權,但凡有點能力的帝王,都不會允許執政期間有權臣出現。
帝王之術的核心在於平衡。
如錦衣衛與東廠,如內閣與司禮監。
莊興平沉著臉,不悅道:“說說就說話,怎麼動不動還貶低人了?你這性子,活該不受人待見。”
蕭雲逸道:“不是我有意貶低,而是你說話都不經過大腦,說什麼扶持權臣,你以為權臣是誰都能當嗎?”
莊興平反駁道:“你還彆不承認,在那些大人物眼中,你爹還真就是皇上準備扶持的權臣。”